她说,“今夜,这句话我再跟你说一遍吧,商慕炎,就这样吧,我们两讫!”
她说,“只愿今生我们不要见面,来世我们也不要再见!”
她说,“只愿你和思洋姑娘长相知、不相疑、白首不相离!”
他听到自己心中天崩地裂的声音,他有一个认知,就算今夜让她离开了,就算后面的事他也摆平了,他也回不到她心里的位置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说着商慕寒的声音时他的心情,那种心胆俱震、神魂俱裂、惊痛到极致、慌乱到极致的心情。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知道这个傻女人要做什么
那般决绝地纵身一跃。
她用牺牲自己这种残忍的方式,换来了所有人的生。
而他竟然大意到没有发现,没有发现她其实一直就在求死啊。
之前的各种逞口舌之快、无谓纠缠,不过是想逼他动手,之后戴着商慕寒的面具、用商慕寒的声音开口,也不过是逼商慕展动手。
如果,他在想,如果
如果他再纯粹一点,如果他再坚决一点,如果他果断掐掉那几人的杀念;
如果他清楚明白地跟几人说,这个女人,谁也不许动她;
如果他后面没有说那些伤害她的话和做那些伤害她的举措;
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张安来到瀑布下面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男人卷着裤管、挽着袖管,弯腰在瀑布下面的水里面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摸索找寻着什么
男人脚上多处都是新伤,虽都打了绷带,可是如此这样在水里面一泡,脚四周的水早已被侵染成了一泓殷红。
张安大惊,连忙上前,“爷做什么泡在水里面爷快起来,要寻什么东西,让属下来,爷脚上的伤怎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御医说,恐落下后遗症,让这段时间走路都不要走,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听话,哪有一刻消停
如今还.
脱了软靴,他直接下了水。
男人抬起头,黑眸晶亮,如秋日湖面上苍茫的波光,潋滟荧荧,他说,“张安,本王觉得她没死。”
这是自昨夜以来,张安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光亮。
“真的,她肯定没死,没有任何一点她留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她肯定是被谁救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一时欣喜若狂,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活着
蓦地耳边又响起冷煜的话来,“你就看着吧,就算毁天灭地,我也一定要找到她,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不,不行!
她是他的女人!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商慕炎的女人!
他绝对不可以让冷煜比他先找到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
“张安!速速派一些人秘密到这附近的村子里去找找看.”
苏月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视线一点一点清明,她望着头顶崭新洁白的帐顶,有些恍惚。
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又身在什么地方
她只记得,她戴着商慕寒的面具从瀑布上跳了下来。
后来
后来,好像在下坠的过程中,侧脸划到了瀑布的坚岩上,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
再后来,在还没有跌落在地之前,她好像被谁接住了.
对,肯定是被谁接住了,她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人影飞向瀑布,她被裹拥入怀,她想看清楚是谁,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切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她没死
她没死,是吗
那她的孩子呢
本能地伸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她也不知道,里面的小家伙是否安然无恙
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是一间陌生的厢房。
厢房很新,里面的家具摆件也都是崭新的,甚至还能闻见空气中朱漆未干的淡淡香气,但是,看其设计和摆设,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奢华和品味。
这是哪里
心中疑惑,她起身下床。
外面阳光正好,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投进来,打在屋里崭新的朱红楠木家具上,有些刺目晃眼。
她眯眼看着那斜铺进来的阳光,一片橙黄金灿里,有微尘在翩翩起舞。
苏月看着看着,竟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到底是谁救了她
穿了软履,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便出了门。
同样是个崭新的庭院,有水榭亭台,有鱼池假山,有各种不知名的花草,有翠绿翠绿的矮树,甚是清幽雅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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