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失的主要是鸿山术法,萧家人不通术法,要那些典籍有何用”文绍安低声道,“许是被方士拿走了。”
“那些方士和萧晟就是一伙的。”程锦的眼睛红了,那些不知来路的方士岂会只满足于将她困于思华殿那手定然伸向了鸿山。
为了天下太平,她可以不对萧家下手,但是那些来路不明,居心险恶的方士却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程锦发红的双眼让文绍安心口发闷,没来由地愈加烦躁了,勉力抑下自己的情绪,“可这几十年来并未出现过方士乱国,前朝尚有国师,大梁从未出现过国师,平日萧氏子弟也就是去寺庙祈福,去道观打醮,对鬼神之言并不迷信,也从未听说大梁有哪个神仙方士,拥有了鸿山术法的方士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
于此事程锦也是一筹莫展,自她清醒后,就一直想要查出当年对她下黑手的方士,却始终毫无头绪。
“让苏寻来京城一趟,有些话我要当面问问他。”程锦肃容道,她和文绍安对这几十年来的人世变幻不清楚,但苏寻不会不知。
“师父不会下山的。”文绍安平静地看着她,“那年他身受重伤,双腿尽失,不良于行,而且他虽然能勉强记起来鸿山的部分典籍,但是鸿山术法尽失,能记起来的也极为有限。”
程锦双目赤红,本就虚弱的身子,经不起如此剧烈的心神震荡,若不是死死咬住牙关,怕是一口血就要喷出来了。
“程五姑娘,”文绍安虚扶了她一把,神色有些担忧,兴许不该在今日将一切合盘托出,若她与庄敬皇后之间的关系真是他所猜想的那般,还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无事。”程锦的脸色变了数变,才抑下心神的剧烈震动,对上文绍安那双忧虑的双眼,故作无事地笑道,“既然你师父不会术法和医道,要不你改换门庭,投入我门下,我别的教不了你,医道一途却定是比你师父强的。”
“程姑娘说笑了。”文绍安也挺佩服程锦的,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姑娘,方才还一脸怒容,要和萧氏为敌,现在又嬉皮笑脸地调戏起了自己。
“你要是不愿拜我为师那也成啊,你未娶,我未嫁,不如你上我家求娶我,只要我嫁了你,便把什么都教给你,如何”程锦的脸上无一丝羞色,朝文绍安步步逼近。
他明明知道她是刻意用胡言乱语来掩饰此刻混乱的心绪,可当她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向来如清风朗月一般的少年,还是心神大乱,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干巴巴地回了一句,“程姑娘说笑了。”
“人生便要说说笑笑才有意思,既然那些烦恼事儿,你们都不放在心上了,我也不惦记了。”程锦大笑着退了回去,似是真的只是演了一场恶作剧。
文绍安将手藏入袖中,用力捏了捏指尖,方定下神来,“程五姑娘,前世已矣,望你善自珍重,不念过往,不惧将来。”
“我自然会好自珍重,”程锦将花枝抵在唇边,唇畔绽开一抹绝美的笑容,却带着一抹冷意,“那些过往,你若不念,那就不必念着了。”
文绍安没有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她这古古怪怪的话,朝她拱了拱手,“程五姑娘,文某便送你到这里了,待你方便时,使人来槐树胡同的文府同我说一声,我们一道去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