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沙弥断了一臂,血流如注,其状甚惨,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完全不顾自己的断臂,一脸狰狞地继续挣扎着扑向程锦。
叶萍和文绍安带来的侍卫早已反应过来,齐齐拥了上来,将那小沙弥摁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这个时候,看傻了眼的围观群众才惊叫出声,捂眼的捂眼,奔逃的奔逃……
“谁也不准走,谁若要走,便当作同党就地处决!”叶萍断然喝道,瞬间吓住了不少人。
他们得了那贼人的挑衅文书,早有准备,等的便是这一刻。
“统统带走审问。”叶萍早已有了准备,手一挥,手下们便训练有素地将在场众人看管起来。
大觉寺的众僧抖若筛糠,他们寺里的小沙弥公然行刺承恩侯的嫡女,他们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文绍安已经松了手,程锦站在他的身边,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在心底暗叹一声,左右她也没什么好名声了,何必拖他下水。
“多谢文大人救命之恩。”她正儿八经地朝文绍安裣衽行礼,那中规中矩的模样,仿佛他不过是个勇救弱女的义士。
因为文绍安方才的举动而不悦的程夫人这才容色稍霁,也上前朝文绍安行礼,“文大人救命之恩,老身一家没齿难忘。”
无论文绍安方才的举动是唐突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救了程锦都是事实。
“夫人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文绍安温和地回了一礼,低垂的眼睫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夫人与程五姑娘不如先入厢房稍事歇息”
“不必了,我知道你们要问话,方才不过是受了些惊吓,我们也不是受不住,直接问吧。”程夫人豁达地说,自从出了妖尸那事儿,她是越来越心大了,如今顾不得害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小沙弥为何会独独对程锦下手。
“夫人请——”文绍安做了个手势,将她们请到厢房,自有下头的胥吏送上了笔墨纸砚。
“程五姑娘之前是否见过那小沙弥”
“今日是第一次见,”程锦摇摇头,“他一直跟在那知客僧身后,看他的模样憨态可掬,我们都颇为喜爱,还同他说了好几句话。”
程夫人连连点头,不明白为什么方才那个憨厚老实的小沙弥瞬间会变得那样恐怖骇人,一想到他始终包藏祸心地跟着他们,就不寒而栗。
那不过是个孩子,谁想到竟会露出这样尖利的獠牙,若不是文绍安,她们怕是真会着了那小沙弥的道。
想到此处,她看文绍安的眼神温和了不少,就算他方才在众人面前搂了程锦,也是情急之举,实在怪不得他。
“说了什么话”文绍安埋头记着,态度依旧温和,可程锦却觉得自己在说到“颇为喜爱”四个字时,他握笔的手紧了紧,可是再次细看,又丝毫看不出端倪。
“我问他‘你今年多大啦’,他说‘八岁了’;我阿娘问他‘为何来大觉寺出家’他说自己是自幼被遗弃在大觉寺门口的孤儿,阿娘说了一句‘可怜见的’,就没有啦。”程锦将每个人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模仿得活灵活现的,冲淡了凝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