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状元郎4(1 / 2)

“臣荣楚参见太子殿下”荣楚来到东宫, 被宫人引至寝殿内, 朝正半躺在榻上看书的太子高睿行礼问安。

“平身”仅十岁的高睿咳嗽了几声,看向面前的男子, 惊讶道:“昨夜父皇过来说,给我找了一位才高八斗的老师, 本宫以为是个遭老头子, 没料到竟然是位年轻英俊的大哥哥。”

荣楚抬头看去, 见对方是一个肤色发白,长相精致的小男孩,正含笑看着他,一脸的善意, 他亦回以一笑,他抱拳道:“多谢太子殿下夸赞”

今日是他接任太子太傅以来第一次与太子见面,虽然听闻过太子有疾,但不知道是这样一个孱弱的孩子。因主人常年卧病,整个寝殿内都是药味, 哪怕点着昂贵的熏香也遮挡不住。

荣楚嗅到这满屋子的药味,拧了拧眉,问道:“太子, 今日天气极好,可愿与臣一道出去走走”

“本宫自幼身体孱弱, 无法像常人一样外出活动,老师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咳咳咳”高睿不过多说几句话, 已经咳嗽得不行。

“太子殿下,快把药喝了,这时一个身着浅蓝色宫装的宫女端着一碗药急急走了进来。

她经过荣楚时,微微停顿福身,荣楚闻到碗里浓浓的药味,若有所思,见高睿端起药要喝,他先前一步阻止道:“臣闻得汤药甚苦,太子服用后口里难免苦涩,这位姐姐,烦请你替太子取些蜜饯过来,让太子服药之后一解口中苦味。”

端药进来的宫女名叫梧桐,她并没有听从荣楚的话即刻去取蜜饯,而是看向了高睿,这药是上面特意命她熬制,并叮嘱她看着高睿喝下去才行的,此刻她怎么能离开呢

高睿朝她命道,“听老师的,你且去取来”年纪轻轻,已颇有诸君威仪。

梧桐眼底闪过一丝不情愿,面上却未表露,福身道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高睿又屏退左右,这才看向荣楚,“老师阻止本宫用药,又故意支走梧桐,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本宫说”

荣楚微惊,太子年纪虽小但是十分睿智,竟然看穿了他的用意,如此聪慧之人若是好好栽培,将是赵国又一明君,只可惜在原文中他这个赵国唯一的继承人早早病逝了,高昌最后不得不将赵国的江山传给了楚兴。

楚兴并无天子之才,一味贪图享乐,最后将大好河山慢慢葬送了。

原文中写到,不知为何,到了高昌这代,子嗣稀少,并且只要是皇子,都无法成活,要么就是成年的皇子意外身亡,高昌已经快五十岁了,膝下仅存这位身体孱弱的九皇子。

虽是病体,但他聪慧有加,深得高昌喜爱,也被寄予厚望,高睿是高昌与皇后所出,正宫嫡子,身份贵重,仅三岁便被封为太子。

高昌一直找学问出众的人教导他,以荣楚六元佳话的成绩,能成为太子太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荣楚暗叹,这样弱不惊风的身体,哪怕才识渊博也无法堪担治理国家的重任啊。

不过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太子之所以缠绵病榻,是有人暗害,这暗害太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不凡。

原文中楚不凡将所有的皇子害死,成功将自己的儿子楚兴捧上了帝位,而他也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荣,一生杀伐狠绝,手上染满鲜血

他是不会让楚不凡的诡计得逞的,他必须要救回太子,所以他刚才阻止了高睿服药,宫中的人他一个也信不过,他能信得过的只有她

“殿下常年服药也未见有效,不如弃了这苦口汤药,是药三分毒,这药汤反而会害了殿下身体”荣楚说着飞快朝殿外看了一眼,走到高睿床前,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如果殿下信得过臣,今日就跟臣出宫一趟。”

出宫

高睿抬头望向荣楚,眼中全是疑惑和惊讶。

荣楚点点头,抬手按住他孱弱的肩膀,道“请太子相信臣,臣是绝不会害你的”

高睿看着面前的俊美男子,从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中看到了莫名的安全感,鬼使神差的,他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下意识点了点头,“好,本宫相信老师”

这个世上,谁都会害他,但父皇不会,荣楚是父皇特意为他寻的老师,他相信荣楚也不会害他的而且他整日因为这具孱弱的病体困在寝宫中,他想出去外面看看,哪怕一次也好

半个时辰后,荣楚领着一名小太监快速往宫门口而去,行至宫门处,守卫奇怪问“太傅大人今日这么早就出宫”

“今日在太子宫中授课,讲到宫外趣闻,太子心之向往,特命这位小公公跟本官出宫买一个糖人回去赏玩,本官等会还得回来。”荣楚一脸平静答。

守卫看了他身后的小太监一眼,笑道“原来是太子宫中的小公公,我说看着眼生,那大人快去快回,别让太子久等。”太子常年卧病在榻实在可怜,他只是个孩子,对宫外之物有兴趣也是常理之中。

荣楚点点头,“守卫大哥辛苦了,回来给你们带酒。”

“那就谢过太傅大人了。”守卫听说有酒喝,更是高兴。

荣楚带着高睿出得宫门,高睿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顾不得什么礼仪,一把将他抱起,上了候在宫门外的马车,让车夫即刻赶往荣氏医馆。

“太子,蜜饯取来了。”梧桐捧着一罐子蜜饯走进寝宫,抬眼往榻上一看,哪还有高睿的人影,惊得手中的蜜饯罐子摔破在地,她急得跑出去大叫起来,“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见了”

“太子怎么会不见了的你们是怎么侍候太子的”高昌得知消息后,龙颜大怒,将一桌案的奏折全掀落在地,指着一地东宫的宫人怒问。

梧桐哭道“奴婢本要伺候太子服药,太傅大人让奴婢去取蜜饯,等奴婢取回来,殿下和太傅大人都不见了。”

高昌一愣,指着梧桐问“你的意思是太傅将太子带走了”

“是的,皇上,奴婢已经去宫门问过了,太傅大人于半个时辰前带着一个小太监出宫了,奴婢想,那小太监一定是太子装扮的。”梧桐回道,她揪着手心中很是恐慌,是不是太子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突然出宫的

高昌拧紧了眉头,负着手在殿内走了几个来回,如此说来是太子自愿跟荣楚出宫的,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出宫去办可太子的身体好一会儿他朝内侍命道“更衣,朕要微服出宫”

“娘,这两味药有什么区别呀语儿怎么瞧着长得一样呢”医馆里,孙弱语正在学认药,看着面前两味长相相似的药,傻傻分不清楚。

荣素月笑着解说“这是山姜,是驱寒散热的,多用于风寒高热之症,这是三七,生用有止血强心,散瘀生津,消肿定痛的显著功能,熟用有活血、补血、强壮补虚之功效,医书有云,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味同而功亦等,故称人参三七,为中药中之最珍贵者”

“这小小一块药,竟有如此神奇之效”孙弱语闻言惊叹不已。

荣素月笑了笑,“你慢慢学,医学博大精深,你所知道的仅是皮毛而已”

“娘,大夫都好厉害,我现在更加佩服您了”孙弱语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婆婆,她怎么这么幸运呢有这样有本事的丈夫和婆母,她也得要努力才行,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荣素月被儿媳妇逗得喜笑颜开,转身继续去写医书,来到京城后没什么生意,她也没有闲着,一边教孙弱语认药材,一边撰写医书,将她诊治过的疑难杂症都记录下来,将来也好有个传承。

正坐下提起笔,见一个人影飞快冲了进来,她定眼一看发现是儿子,惊得豁然起身,“楚儿,你这是”

“娘,快给他看看。”荣楚将怀中脸色白得如同纸一般的高睿放坐在椅子上,将母亲拉了过来。

荣素月见状也不多问其他,忙向前给孩子号脉。

孙弱语也赶紧从药柜前出来,走到丈夫身边,满是疑惑,但没有问出口,以免打扰婆婆看病。

荣素月很快号完脉,朝药童急道“虎子,快将我研制的止咳平喘丸和解毒丸取来,快”

“解毒丸”荣楚惊讶,“娘,你是说他中了毒”难道原文中高睿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死的,那今日在宫中那碗药

荣素月一边接过虎子递来的药瓶子往外倒药,一边回道“没错,是一种慢性毒药,长年积累在体内,已经有症状之显,不过暂时不至于致命,他紧张的病症主要还是哮喘”

“哮喘”荣楚暗叹,原来古代就已经有哮喘这个名字,他本以为这是现代才创出来的病名。

荣素月道“我先给他诊治,等会再同你详细说。”说着将药丸给高睿服下,对药童道“将他抱进内室,我要给他施针”

“娘,我来”荣楚弯身将高睿抱起,进得内室将他放在床上,见荣素月取来银针解开高睿的衣衫就要给他扎针,忙拉住了母亲的手,“娘,要小心。”这可不是普通病人

“你放心,人命关天,娘有分寸,你们出去,别打扰我给病人医治”荣素月推开他道。

荣楚看向高睿,见他已经缓和了些脸色,而且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他这才放心的带着人走了出去。

“相公,喝杯茶,瞧你满头的汗。”孙弱语体贴的端上一杯茶来,待荣楚接过后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满是心疼。

荣楚喝了口茶,握了握她的手,“不打紧。”

他担心的是母亲能不能医治好太子,这次他偷偷带太子出宫,如果不能让太子的病症减轻,他将要承受雷霆之怒,也许还会连累母亲和妻子,他在想要不要在系统商城买点药,以备不时这之需

好在荣素月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她就施完针走了出来,荣楚进去一看,高睿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大松了口气,轻步走了出去,问母亲,“娘,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他得的是痰性哮喘,病情已经十分严重,不但不能像常人一样行走,连多说几句话也会喘息得厉害,刚刚若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恐将气息受阻而亡。”荣素月一边卷起银针袋子,一边继续说“哮喘的主要病理是宿疾内伏,因感受外邪而诱发,元代朱丹溪的症因脉治里指出“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 ,或外有时令之风寒,束其肌表,则哮喘之证作矣”。

导致宿疾内伏的原因大凡有以下几种寒邪伤肺痰饮内停气道;有饮食不当,酸甘肥太过,酿痰蒸热,上干于肺;有脾肾阳虚,气不化津,痰浊壅肺等原因。但造成哮喘发病必定兼有各种诱因,如风寒、饮食、情感、劳倦等引发其痰,以致痰气交阻,痰道气升,气因痰阻,相互搏结,阻塞气道,肺管因而狭窄,肺气升降不利,而致呼吸困难,气息喘促;同时气体的出入,又复引触停积之痰,产生哮鸣之声。”

荣素月吊完书袋,最后总结了一句,“他之所以病情如此严重是因为用药不当,导致病情延误加重,且他所服的药里有一味寒毒之物,是让他病情反复加重的主要诱因,我刚刚给他服下了解毒和止咳平喘的药,又施针化痰,他呕出一大堆浓痰来,此刻呼吸顺畅,舒服得睡着了,以后只要好好正确的调理不会有大碍了。”

听到这,荣楚才安了心,朝母亲一揖,夸赞道“娘医术高明,孩儿佩服”

“谁刚刚不信娘来着”荣素月瞪了儿子一眼。

孙弱语忙替丈夫解释,“娘,相公也是担心那个孩子,相公承袭了娘您的善心,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语儿这小嘴是越发甜了,看在语儿的份上,娘就不与你计较了。”荣素月说罢,朝内室看了一眼,问儿子,“楚儿,娘从未见你如此紧张,这孩子是谁呀”

荣楚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他是太子”

“啊”婆媳二人惊了一跳。

难怪荣楚这么紧张,那个孩子竟然是太子殿下,荣素月手有些抖,刚刚好在没失手,不然荣家就要葬送在她手中了。

荣素月拉住儿子的手后怕道“娘本以为他只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孩子,受到深门高宅争斗的迫害,哪知是楚儿,宫中竟也是这般不太平吗你待在宫中娘不放心,要不”

“对啊对啊,相公,要不我们还是回荣和镇去,你向皇上请旨,去当个小县令就好,我不需要你高官厚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孙弱语亦是一脸紧张道。

她亲身经历过那些龌龊事,深受其痛,不希望丈夫再承受她曾经受过的痛苦

感受到母亲妻子对他浓浓的关怀和担心,荣楚心里暖暖的,左右搂住二人安抚道“你们的儿子相公这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有危险呢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我现在是太子太傅,皇上将赵国的储君交付我手,如此天恩我怎么能辜负我一定要将太子培养成才,以报圣上恩德”

“可是他贵为太子都身陷囹圄,危机四伏,更何况是你呢”荣素月还是不放心。

荣楚好脾气道“娘,语儿,我向你们发誓,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现在太子身边豺狼虎视,我若此时弃他离开,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仁之人我姓荣,只能给荣家带来荣耀,绝不摸黑这个姓氏”

“好孩子,你有宏图大志娘不阻拦你,但你得答应娘,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自己,除了你那生死未卜的爹外,娘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爹”荣素月握住儿子的手叮嘱道。

不提楚不凡还好,一提到他荣楚心中就来火,这个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祸害他人的卑鄙小人,连人都不配为,又怎么能当他父亲可母亲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亦不知道他与她同生活在一个地方,母亲若是知道了一切,指不定得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