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娼的鸨母2(1 / 2)

“姑娘, 今夜无客, 早些歇息”丫头小蝶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琴谱一边朝自家主子道。

夏雨执笔在纸上记了两笔,头也不抬道“我把这首曲子作完,趁这几日改修好,练熟了,下次轮到我上台好弹奏。小蝶,你先去休息,不用陪着了。”

“是,姑娘, 那您也早些休息。”小蝶帮她收好琴谱行了礼转身出去了。

夏雨把曲谱写好,又坐到琴前弹奏了一遍,觉得不满意,继续修改着。

醉月楼里的姑娘还是很自由的, 没客的时候可以在自已房间内做自己的事情,现在虽已是半夜时分,醉月楼里却仍旧灯火通明, 热闹非凡。

夏雨擅琴,众所周知, 因此从她房间内传出琴声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是夏雨姑娘又在谱写新曲了”隔壁秋月房间的客人与秋月碰了杯酒笑问。

秋月点点头,“是啊,夏雨姐姐才华横溢, 可是我们醉月楼的大才女呢”

“秋月,你这话可就有些妄自菲薄了,在这东临城内, 谁不知道醉月楼的四大花魁个个才艺卓绝,这春花姑娘画作出众,夏雨姑娘琴技无双,冬雪姑娘诗情一绝,而你秋月姑娘却是棋场高手,东临城难逢敌手啊”步东一口饮尽杯中美酒笑道。

秋月笑看他一眼,“四大花魁中,我的容貌最是普通,而相比与几位姐姐的才艺,我的棋技就不值一提了,来醉月楼的客人,哪个不是玩乐解闷子的,可下棋恰恰是那最闷人的,所以,我可比不得三位姐奶。”

“若真如秋月你说的那般不堪,你又怎么能排在四大花魁第三且步某觉得秋月姑娘的容貌绝美如同天上美月,姑娘又何必如此自贱呢”步东笑道。

秋月自怜道“我等风尘女子本就是低贱的又何必我自贱”

“秋月,你知道我从未轻视过你的。”步东放下酒杯道。

秋月点点头,感激道“秋月知道步公子与旁人不同,但秋月亦有自知之明,公子能记得秋月,偶尔来醉月楼坐上一坐,秋月已经很满足了。”

“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步东给她倒了杯酒,一脸真挚道。

秋月抿唇一笑,与他复饮了一杯。

步东放下酒杯问“前次我请教姑娘的棋局,姑娘可有破解之法”

“我已破了困局,请公子移步这边,秋月解给公子看。”秋月站起身带着步东走向一旁棋盘处。

“怎么总是觉得不对呢”夏雨已经反复修改了无数次,仍旧觉得曲子不满意,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你把第二段第一句未尾一个音调高半度试试。”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提醒声。

夏雨朝声音处看去,见不知何时窗户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知在窗户上坐了多久,她竟一点也没发现,不过她只是惊了一下,立即照他说的修改了曲谱,再一弹奏,果然满意了。

她面上一喜,起身朝男子一礼,“多谢公子提醒。”

“姑娘不必言谢,不过小事罢了。”男子摆摆手道。

夏雨却道“若不是公子这一提醒,我估计在这坐一晚上也找不出问题所在,公子请受我一拜。”

“说了不必,姑娘请起。”萧风一个翻身倒到了夏雨面前,阻止了她要拜下去的动作。

夏雨见他容貌英俊,身手不凡,一身桀骜之气,微微一笑,问“公子可是江湖中人”

“在下萧风,确实是浪迹江湖的无根之人。”萧风回道。

夏雨道“我亦是这风月场中挣扎的无根之人。”

“那在下与姑娘便是同病相怜了。”萧风笑道。

夏雨点点头,问“公子也是懂曲之人”

“谈不上懂,不过是喜欢罢了。”

夏雨看到他腰间挂着的萧,想到什么问“公子可是那多次与我合奏之人”

“在下途径此处,闻得楼中琴音动人,一时技痒,故而献丑了。”萧风取下腰间的萧在手上把玩着答。

夏雨笑道“公子的萧声十分悦耳动人,今日谱得新曲,可否邀请公子合奏”

“好啊,这曲作得极好,在下正有此意,姑娘请”萧风应道。

夏雨欠身一礼,走到琴前端坐,朝萧风点头示意开始,白嫩纤手放在琴弦上,轻轻弹奏起来,随着她的手指而起是悦耳动听的旋律。

萧风将萧放在嘴边,和声而起,萧声与琴音交汇在一起,缠缠绕绕,难舍难分。

“夏雨姑娘这是与谁在合奏,如此默契”

“估计是客人”

“很难听到如此默契的琴萧合奏,太好听了。”

“是啊是啊,这首曲子太好听了”

荣楚站在窗前,抬着看着夜空中的月色,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好琴好曲”一曲作罢,萧风收了箫郎声夸赞道。

夏雨笑着回道“公子的洞箫也是一绝,而且公子只听我弹奏几遍而已,竟不看曲谱就能记住整首曲子,奴家真是敬佩不已。”

“是你曲子作得好,我听过就记在脑中了。”萧风夸赞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觅得知己的喜悦感在他们心中悄悄滋生。

“步公子今夜不在此留宿吗”秋月从塌上起身,询问已经准备要离去的步东。

步东摇摇头,“今日府中还有要事,就不留宿了,你放心,我已经付了银子包你一晚,今晚你不必接别的客人了,早些歇息”

“奴家谢公子大恩。”秋月盈盈拜谢。

步东捏了捏她的手,急步离去。

秋月微微一笑,正要回屋子,见荣楚来了,忙向前福身,“妈妈怎么来了”

“刚刚在撞见步公子急匆匆离去,可是你惹他不悦”荣楚问。

秋月忙道“并非,我与公子解完棋局,步公子说家中有要事办,所以才急急离开的。”

“哦,那便好,做我们这行的,哪怕有什么不喜不愿的,也最好不要得罪客人。”荣楚放下心来道。

秋月乖巧应道“我知道的,妈妈。”

“嗯,你们四个,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既然客人已经走了,但他已经出了包夜的银子,今晚你就不必接别的客人,早些歇息”荣楚道。

秋月点点头,“谢妈妈。”

荣楚转身欲走,突然想到什么,问“秋月,他原本是说要留下过夜吗”

“是啊。”秋月回。

荣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朝她道“没事了,你回去歇息,我去其它地方看看。”

秋月行了礼,关上了门,她慢慢往里面走一边疑惑,楚娘最后问那一句话是何意思

荣楚离开秋月的房间,来到楼梯口,望向人来人往的门口,眼睛眯了起来。

方灵奇怪问“妈妈,您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今天晚上似乎不太平。”荣楚说完,转头看向她,“昨日收到你家人的来信,他们已在路上,这几日就会到东临城,你这几日小心点,别给我惹事,好让你家人清清白白净你接回去。”

方灵喜着应下,“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听采环姐姐的话的。”

荣楚满意点头,似乎想到什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方灵回。

荣楚一脸怜惜,“才十四啊,应该在家爹妈疼着才是,可受苦了。”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采环姐姐,我怎么觉得妈妈今日怪怪的”方灵拉住要跟上去的采环,疑惑道。

采环怜悯的看她一眼,“估计是最近生意不好,妈妈心情不好,我们赶紧回去伺候着,别惹妈妈不高兴了。”

方灵闻言也不敢再多问,忙与她一道追了上去。

“方灵,快,你家人来接你了,快跟我走”采环在后院找到了在浣衣的方灵,拉着她就往外跑。

方灵也是大喜,忙把手中的衣服放下,在身上擦着水,跟着跑了出去。

现在是白天,楼里还没营业,姑娘们也都还在休息,所以格外安静。

方灵和采环来到一楼大堂,见楚娘坐在太师椅上,看不清神色,她身旁站着三儿和几个打手,她的父母站在一旁,脸色有些不好,她心中有种怪异感,却说不上是哪里怪,此刻也顾不得去细思,向前朝父母道“爹娘,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方父朝她点了点头,想向前,但看了妻子一眼又悻悻然止了动作。

方灵很激动,也没注意到爹娘的异常,扑过去哭道“女儿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女儿好想你们啊”

“灵儿你说,你是不是在这吃了亏”方母拉着方灵问,不等方灵回答,方母又道“你别怕,爹娘来了,要是这楼子真的逼迫你受了委屈,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你讨回一个公道”

方灵闻言忙摇头,“不不,娘,妈妈和姑娘们对我都挺好的,我没吃亏。”开始确实是受了几天皮肉之苦,但皮肉之苦与名节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灵儿,是不是这老女人威胁你不说实话你别怕,爹娘已经报官了,定叫这肮脏的楼子还你公道。”方母扯着嗓子大喊道。

楼下的响动,把休息的姑娘们都吵醒了,纷纷走出门看发生了什么事。

方灵见母亲如此吵闹,忙劝道“娘,我真的没事,您别嚷嚷,姑娘们都在休息呐。”

“我管他休息不休息,他们若是不还你公道,我今天一定叫这楼子里的人好看”方母甩开女儿怒道。

三儿忍不住要向前,被荣楚一个眼神制止了,荣楚看着方灵的母亲,一脸平静问“方夫人,那你想让我们如何还你们公道”

“这个”方母想了想,道“赔我们一千两,此事就了了。”

众人皆是一惊,一千两,这是土匪啊

采环气不过,“方夫人,你这狮子口开得好大呀”

方灵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娘这是做什么呀

荣楚淡淡问“方夫人,若这银子我不给,你又当如何”

“要是不给我们就送你去见官,到时候可不止一千两这么简单了。”方母挺直背脊神气道。

春花从楼上下来,道“方夫人,你这可就过分了啊,你家方灵被人贩子拐卖到我们楼子里,妈妈可花了五两银子,妈妈且没与你讨要那五两银子,你怎么反倒问我们要起银子来了”

“就是啊,这些日子方灵在我们楼子里吃住用度,我们都没与你们细算,你们还敢问我们要银子,也太过分了”秋月也过来道。

方灵闻言脸都羞红了,忙道“妈妈,两位姑娘,我娘她是胡说的,我们不敢问你们要银子,而且我们还会赔你们买我那五两银子的。”她说完朝母亲道“娘,她们真的没有为难我,怕我没盘缠回家再被人贩子给拐卖了,所以让我在楼里等你们来接,妈妈说让我干些跑腿的活顶这些日子的用度,所以这几天的用度银子不用给了,只给当初妈妈买我那五两银子便可”

“什么我们还得给她们五两银子你莫不是疯了”方母甩开女儿,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方灵见母亲这般态度,急得看向父亲,“爹,您说句话呀”

方父张了张嘴,看了妻子一眼,最后道“灵儿,这事还得听你娘的。”

“爹,您怎么也这样这些日子要不是醉月楼的妈妈和姑娘们好心收留,女儿不知道会是何等下场,做人不能恩将仇报的”方灵这些日子在楼里听姑娘们上课,也学了些学问,以前她可是大字不识一个呢。

方母不耐烦道“臭丫头,你闭嘴,你个没用的死丫头,都沦落到楼子里了,还帮这些害你的人说话,你真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啦你,笨死了”

“方夫人这话说对了。”荣楚突然出声了,她看着方灵道“方灵确实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愚蠢至极。”

“妈、妈妈”方灵不解的转头看去,见荣楚脸色不好,以为她生气了,忙向前求道“妈妈别生气,我爹娘只是一时糊涂,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问您要银子的。”

“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过来,你到底是谁的女儿,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起外人来了”方母向前将方灵拉了回去,瞪了她一眼,对荣楚道“一句话,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荣楚淡淡回,“不、给。”

春花秋月相视一眼,面露笑意,她们妈妈视线如命,又怎么会答应这么苛刻的要求

“好,不给的话,那就见官去”方母说着就朝门口走。

荣楚道“方夫人你不是报官了吗那在这等就行了。”

方母步子一顿,脸色有些不好。

“难道你没报官不过是吓唬我们罢了”荣楚问。

方母面露心虚,道“我现在就去报”

“不用了,我知道你没报官,所以我替你报官了。”荣楚道。

方母面上有些急色,叽叽唔唔要说什么,这时,官差从外面走了进来,领头的捕头丁虎扯着嗓子问,“听说醉月楼有人报官,是谁报的官所为何事”

“丁捕头,是我报的官。”荣楚站起身道。

丁虎闻言,向前笑道“原来是楚妈妈,请问妈妈有何事要惊动官府”

东临城虽然没有明文指令禁止风月,但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别的楼子巴不得避开官府,这醉月楼却自己找上门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奴家知道丁捕头公务烦忙,无事不会前去叨扰,但有一桩事奴家实在解决不了,还请丁捕头帮忙一二。”荣楚一脸疚色道。

丁虎看着面前这个虽上了年纪仍旧容貌不俗,且今日穿着清素,比起平日那如花蝴蝶一般的妆般顺眼多了,再想到醉月楼的东家来历不小,他当下缓和了语气道“既是如此,那说说是何事”

荣楚道了谢,看向方母,“方夫人,此事你是苦主,还是由你说来说更为合适。”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我报的官”方母已经缩到了方父身后,探出个头来道。

方灵见母亲前后言行大不相同,不由得奇怪,“娘,您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要报官吗怎么官差来了反倒是怂了好像犯事的是她一样。

方母不理方灵,朝荣楚道“你让官差走,我们私了,银子的事情可以商量。”

“方夫人,既然你认定我醉月楼犯事,就还是让官府查清楚为好,也好还你一个公道啊”荣楚看着她道。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方母连连摆手,你让他们走,这事我们私了就行了。

丁虎朝方母怒道“混账,官差在此,你还敢提什么私了不私了的话,你眼里还有没有国家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