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的心我猜不透(1 / 2)

七年以来,在华音的精心“饲养”之下,只得十五岁的林思沁已经和华音一般高了,行事上也礼节周全,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点儿也没耽误她从骨子里长出的嚣张跋扈、肆意张扬,哪怕无忧山最方正的青色盘扣练功服,也能被她穿出几分动人的摇曳。

既然去赔罪送礼之事没法改变,林思沁第二日干脆起了个大早,在华音的衣服箱子里翻出一条崭新的湖绿色长裙,照着铜镜问华音“华音,你快来看看,我这样好看不好看”

华音正在桌边,用一张纯白色的绢布拭剑,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林思沁不满意她敷衍,三两步跳过来,脸伸到她眼前“华音,你快看看我美不美”

华音无奈笑道“美美美臭美。”

林思沁自动过滤掉后面两个字,笑盈盈道“那你帮我涂胭脂我要打扮的美若天仙,气死易玲儿和陆湘”

华音偏头在她眉眼唇角细细打量一番,道“我以为你涂过了。”

林思沁哈哈大笑,在华音脸蛋儿上响亮的亲了一口,看见华音愕然的看着她,似是没反应过来,更是高兴得眉开眼笑。

正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穿过侧窗,“笃”的一声,钉在梳妆台上。

林思沁心中一惊。

她虽没练几年正经功夫,但自小就被华音训练站桩和负重练习“天罗地网”,根基稳固,故而其他功夫还不成样儿,轻功却一日千里,再加上天生耳聪目明,又在被华音罚到竹亭抄门规之时长年累月捉猴戏鹰,风吹草动极是敏锐,能逃过她的,整个无忧山或许只有师叔祖、林韵和华音。

然而前两位可不会射短箭到华音的屋里。

林思沁正要拔出短箭,一只手挡住了她,用拭剑的白绢捏住短箭拔下,嗅了嗅,这才摘下短箭上的纸条,展开扫了一眼,没等林思沁偷看到就双指一碾化为粉末。

华音装作没看到她狐疑的表情,道“你该出发了,去你四师姐和五师姐那边玩儿。”

林思沁盯着她的眼睛“这人谁啊”

“一个江湖朋友。”华音不再理她,收箭入袖,负剑出门,如往日一般去山顶迎着日打坐练功。

林思沁鬼鬼祟祟跟上山,良久仍不见华音与人会面,只得悻悻的离开,提着梨花糕,像只高傲又可爱的蔷薇花,去老四老五的院子拉了一番仇恨,又去三师兄的院子关心他被马蜂蛰的伤势。

“茗师兄,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林子里居然有那么多可怕的蜜蜂,否则的话我一定不会在湖边请你喝蜜酿珍珠酒了”林思沁坐在苟茗卧房的床边,一脸真诚的道歉,旁边同样来探望的小六小七小八三个十六七岁的青年,比林思沁都高出半个头,却鹌鹑一样的缩着脑袋并排站在一边,每当林思沁眼神扫过来,全身上下便抖一下。

苟茗顶着额头上的两个大包,看着林思沁惺惺作态,脸色有些阴沉的想要发怒,但每当林思沁无辜又动人的眼睛看着她,眼波流转之下,便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讪讪道“无事,是师兄我学艺不精,没有及时查觉”

“茗师兄,是我太调皮了,这几天心中着实愧疚得很。大师姐也狠狠骂了我。”林思沁音色低沉,在旁人眼中,像真的觉得自己用蜂蜜泼师兄一身害得师兄狼狈跳湖还几乎毁容是少女无知的调皮,已经深感愧疚。

三只鹌鹑闻言又是齐齐一抖。

苟茗强颜欢笑道“师兄不怪你”

林思沁立刻笑靥如花。

“茗师哥连你也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吗”

林思沁回头看见被陆湘拉住的易玲儿,托着自己的下巴挑衅道“哟四师姐真是好硬的心肠,吃了人家的梨花糕,却如此狠心的拒绝师妹我的一片心意,还如此恶言相向”一只手捂住胸口,“师妹我真的是好伤心。”

三只鹌鹑瞄了一眼暴躁的三师姐易玲儿,脸上的表情几乎就如同写着“殃及池鱼”几个大字,再次往墙角缩了缩,努力将自己藏进门后阴影里。

“不就是仗着大师姐和师父偏爱你,为所欲为么”易玲儿这次似乎又有了底气,“等大师姐走了,我看你还能仗着谁的势”

“是吗”林思沁勾勾唇角,“去年大师姐游历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呢”

易玲儿这次没有跳脚,反而以一种奇异目光看着她,道“莫非你还不知道吗大师姐的父亲已经官复原职,大师姐这位官家小姐也得跟着回京城去成婚了。”

林思沁敛了笑意,冷着脸看着易玲儿,那一脸煞气吓得易玲儿倒退两步。

三只鹌鹑心里均想来了来了,小师妹的真面目出来了

不过,下一瞬间,林思沁就收起了冷脸,皮笑肉不笑的对易玲儿说“我怎会不知道大师姐早就和姓谢的解除了婚约,那样捧高踩低、人品低劣的人家怎么配得上大师姐”

易玲儿的语气讽刺“华音一向尊师重道,她乃官宦之家,世家传承,向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家和华家都是新上任梁相国的学生,联姻之事乃是梁相国牵头,男未婚女未嫁,别说解除了婚约,就是反目成仇也得放下成见开开心心的成婚,以促成两家联姻哦,说了这些你也不懂,山野草民怎知士族行事的规矩呢大师姐早就将派务交给了二师兄打理,只等老家来人接她走。”

“这你就不懂了。”林思沁慢慢站起来,“大师姐和师父一样,一心向道,专心武学,自然没时间打理门派,二师兄一向能干,更乐于交朋结友,发扬门派,他接手不是早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