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1 / 2)

福运一生 满种 5186 字 25天前

蔡清钰跟她说外面的事。

“我们那个集社近日办了场拍卖会, 拍卖平日里想出的新样式饰品, 得来的钱想捐给潮州受难的百姓。”

段新钰惊讶地看过去, 蔡清钰害羞一笑,道“姐,咱们小时候也经受过那种痛苦, 现在我们摆脱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了, 甚至还小有薄产,遂就想为潮州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段新钰望着她,看见她坚定执着的目光,眼底是深深的善意与明亮。

这才是她的好妹妹啊,半晌, 她轻轻一笑, 道“你说的对, 我想, 我知道这几日做噩梦的根源了。”

说完,她想了想, 没立即采纳她这个建议, 反而道“等你姐夫回来,我跟他商议一下。”

“好。”

两人说话的期间,段新钰尝了一口糍耙饼, 她闭上眼睛,慢慢咀嚼,软糯有嚼劲又泛点甜味的口感瞬间在嘴里爆炸开, 香甜,熟悉,又怀念。

她慢慢睁开眼,怀念地看向手里的饼子,慨叹一声“熟悉的味道,我都快要忘了。”

蔡清钰抿嘴一笑,“可记得要藏好,莫要让圆圆发现了,不然今晚他又该拉肚子了。”

想起圆圆那个贪吃,却总因贪吃而吃坏肚子的德行,段新钰亦摇头好笑。

“对了,”蔡清钰陡然想起一件事,想到这件事,她提起心,左右瞧了瞧,确定左右无人,才凑到她耳畔,悄声道,“姐,姐夫这事做的鲁莽,我明白他心里的气愤,我也很气愤,恨不得将他活剐了,只是陈王在朝廷经营多年,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打倒的。”

段新钰一愣,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姐夫和陈王之间发生何事了”

蔡清钰比她更疑惑,她歪歪头,迟疑道“你不知道吗,姐”

“我这几日失眠多梦,睡不大好,精神就有些萎靡,加上你姐夫也没跟我说朝堂上的事,我自然不知道。”

这个蔡清钰懊恼地捂住了嘴巴,她皱皱眉,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头,也对,这样明目张胆几乎将兄弟桅樯整个都撕裂开的大事,姐夫怎么会告诉姐,平白让姐担心,他定然不会主动告诉姐,说不定还会封闭消息,连姐身边的人也嘱咐不让她们乱传消息,偏偏今日她来,姐夫不知道。

“没,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陈王不是用了救治百姓的赈灾银,姐夫就臭骂了他一顿。”

“你撒谎”段新钰认真盯着她,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怀疑,“如果只是这点小事,你姐夫不会不告诉我,你也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会拍手叫好。”

“姐”

“清钰,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撒谎,什么时候心虚,我比你本人更加清楚明白。”

蔡清钰神情认真地盯着她,两人执着地对视,不知不觉,她神情渐渐软化,越来越疲软,无奈,最后,她长嘘一口气,低下头,道“姐,你赢了。”

段新钰却没任何开怀放松的姿态,她担忧地凑过来一步,着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蔡清钰有气无力瞟她一眼,再次叹口气,想了想,挺起腰板,道“陈王这事办得没人性,但他往内务府身上一推,谁也拿他没法子,便是姐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只小惩大诫一番就打算揭过这件事,但姐夫心里估计咽不下这口气,听闻潮州那边本来灾情还可以控制,但经此拖延,那边蔓延起了重大疫症,几日之间,便死了上千人。”

闻言,段新钰一愣,随即,痛彻心扉,她紧紧拧起眉头,攥紧了拳头。

蔡清钰看见她这模样,叹口气,道“姐,你都如此气愤,更何况姐夫呢,更别说他还被人参了个监管不力的罪名,姐夫一时冲动之下,就,就将陈王打了一顿,还将他关进了少监所。”

“什么”段新钰惊诧地瞪大了眼。

相益彰疲惫地走回来,手里还提了一兜橘子,这在这个季节可是个稀罕物,他甫拿回来,瑞哥儿就扑了过来,“橘子,橘子”

好笑地揉揉他脑袋,相益彰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又亲手剥开,递给他一半,叫他躲一处闲玩去,这才拿着剩下那一半来到坐在软塌上不知在思考什么的段新钰身边。

“喏。”

眼前突然出现一半橘子瓣,看起来黄丝丝,甜橙橙,尾端还翘着两根没剥干净的白须,在他手里,一颤一悠,恍若翘着胡子大笑的老爷爷。

她默默接过,将那几根白须扯掉,放到了嘴里,果真馥郁喷香,甜爽可口,炎热的夏季,将一瓣放到嘴里,叫人只觉通体舒畅,清爽宜人。

她默默吃着,双眼却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眼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淡漠,但她就是一动不动一直看着他。

相益彰顿住,疑惑“红豆,你怎的了”

“应该我问你发生何事了。”

“没事啊。”

“到现在了,你还要瞒我。”

顿住,长吸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眼,相益彰吐气,苦笑“听闻今日清钰来了,她不小心跟你说漏嘴的。”

段新钰执拗地看着他,眼角慢慢变红。

看见他这个样子,相益彰立即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她拭拭眼角的红润,又将她一把揽入怀里,轻声哄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你别哭,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只管朝我发泄,可别憋坏了你。”

段新钰憋着嘴,唇瓣颤抖了两下,没哭出来,硬生生将喉咙里的颤抖压了下去,她用帕子压着眼角,低着头从他怀里抽出来。

声音瓮声瓮气,“你怎么那么冲动啊,将他打一顿也就算了,反正他做错了事,便是将事情推给了内务府,但你身为太子,执掌监国大权,打他一顿也是使得,但你,你怎么将他关到少监所去了,听闻你还私自挪用了内务府给他准备的接下来一年份的俸银,若是他将你告到朝堂”

“告就告吧”没等她说完,相益彰已经断然截取了这一句,他神情漠然,咬牙切齿,“我没将他扔到潮州已然是我心里不忍。”

看着他,许久,段新钰长叹一口气,她握住他的手,垂着头没吭声。

相益彰揽住她,沉声道“红豆,我不后悔,我自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上天眷顾我,又给了我这样的身世,我若再不做点什么,那才真的是荒芜了我自己。”

事情已经发生,段新钰除了关注后续发展,还能做什么,更何况,对于陈王做的事,她亦十分恶心。

此后,果然,陈王派系的大臣立即将太子告到了陛下那里。

可惜,陛下近日头痛发作,已经连续不上早朝约莫半月了,大臣不甘心,还想进上书房单独面见陛下,奈何陛下根本不见人。

段新钰暗自松了口气。

过了约莫四五天,陛下那才传来消息,让少监所将陈王放了。

由此,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陛下心里对陈王也十分不满,索性借着太子的由头,狠狠罚了他一顿。

陈王府。

书房内,“嘭”传来一阵巨响。

陈王双手扶着桌子,双目猩红,脸上青筋狰狞绷起,呼哧呼哧直粗喘气,猛地,他长袖一挥,将桌上的东西都砸了下去。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侍奉的太监宫女吓得差点晕倒,不敢耽搁,忙窜了出去。

殿内,拳头猛然被攥紧,陈王死死咬着牙,表情狰狞,眼睛瞪得宛若铜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

就在段新钰完全放松警惕,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时,这日,陛下终于拾起了早朝。

而这天的早朝,有五六名大臣联合上书,声称太子性情狭隘,残害手足,且监管不力,当不起监国的重任。

一书表出,朝堂顿时风声鹤唳,一时间,朝堂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但实际上,隐藏在表层之下,那阵阵即将翻滚而出,狂风暴浪一样的涛浪已经愈发控制不住,挣扎着要扑出来,撕咬,虐杀。

大家虽然都知晓,这事是陈王的错,但是偏偏没有抓住陈王的任何把柄,这种情况下,相益彰的举动确实实属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