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十二)(2 / 2)

她说完便撇开了视线,转过身,朝放映厅的大门走去。

这时候盛安星却冲上前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陡然变大了些,或许是因为怒意,稍稍失去了先前的从容“我没说你现在可以走。”

他使的力气很大,那一瞬间的拉扯十分突然,锦林差点一个踉跄,她稳住身形,回头看着他,眸子因为薄怒而十分明亮。

“盛安星,我没有威胁到你,也不欠你什么。”她挣脱了他的桎梏,表情发冷。

“那就给我一个解释,你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他的语气十分固执,已经认定了她有所企图。

“没有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锦林垂着眼帘,“不过尽管放心,以后这些事再也不会跟你扯上关系了。”

盛安星眯起了眼睛,胸口蓦地腾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愤怒中似乎还夹杂了一点其他的东西“你还委屈上了”

一旁的监控视频里正放着盛安星拿着球拍和体育馆管理员交谈的画面,他擦着额头的汗水,表情认真地听着管理员解释场馆检修的情况。

窒息的感觉慢慢淹没了锦林,与此同时胸口却又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轻松感,仿佛积压已久的石头忽然消失了,两种矛盾的情绪互相交织纠缠着。

最后她发出了一声自嘲的轻嗤,懒得再多说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外走去。

盛安星下意识想抓住她,但是她这次早已有了准备,侧身轻松地躲开了他的手,她已经出了门,直接把门用力甩上,差点撞到了他。

大门闭合,将盛安星关在后面的黑暗里,他晦暗不明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锦林拎着书包,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一路走到偏僻的教学楼才停下,她靠着墙大口喘着气。此时她正身处一个拱形门之下,这大约是全校最古老的建筑,由红砖搭建而成。

长长的拱门内很少有阳光照入,墙角爬满了苔藓,这里阴暗又潮湿,弥漫着一股长时间无法散去的腐烂青草味,体感温度也比其他地方低了两度。

由于是拱形建筑,人们经过这里时常常伴随着重叠的回响声,也或许是这个原因,此处也是全校闹鬼传闻最多的地方。锦林抬起头,就看到顶部的红砖上有着白色油漆的涂鸦,似乎有那位中二仁兄在那里画了一个传送阵。

锦林盯着涂鸦没看一会儿,忽然听到从墙缝里传来了细细的啜泣声,她一开始没听清,还以为是穿过拱门的风声,然而那哭泣绵延不绝,越来越响,她便没法不注意到了。

锦林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这里并非是学校人流多的地段,她飞快地看了眼四周,整个通道空无一人,在踌躇了一会儿后,她慢慢往拱门外挪去,最后在拱门侧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女生正蹲在墙根处。

如果不是发出了声音,一般人大概即使经过也注意不到她。

此时女孩拿着手机,哭得泪涕横流,对比早上余青青的假哭,足以能感受到此时她的真切。

虽然她如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表情管理完全失败,锦林还是认出来这位就是上次和陆肖铭在顾洋派对上亲热、这次成为陆肖铭正式女友的高一新生。

躲在这里大概就是不想被人看到,锦林转过了头,故意假装完全没注意到她,目不斜视地朝前走。

然而女孩忽然打了个嗝,嚷嚷着“陆肖铭你这个混蛋”就把自己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可怜的手机立即摔破了壳,成了两半。

锦林没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便立即被她发现了。

“你看什么看”女孩朝她怒喝一声,凶狠的表情在那张哭得分外凄惨的面孔上却反而更显得滑稽。

锦林转过头去,女孩在她身后还在威胁且中气不足地喊道“你要是敢告诉别人就死定了”

这时候锦林唯一的感想便是这学校里的人一个两个都有被害妄想症。

回到家后,她一觉闷头睡到了周六的下午,接到舒望的电话时才醒了过来,锦林还记得今天要去看舒望的演出,只是此时已经到了三点半。

她飞快地换了衣服,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洗漱,便打车去了市中心,她还记得音乐餐厅的地址,走进餐厅时舒望早已经开始了表演。

舒望正在小提琴演奏的间歇,她站在主唱阿邦的身后,一下子便发现锦林入了场,朝她用力挤了挤眼睛,并且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去某个位置。

锦林顺着她的指示,瞧见了独自坐在舞台下方不远处的周沛嘉。周沛嘉手托着下巴,居然在摇滚乐声里睡着了,脑袋仿佛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