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说是要做些东西，可家里的厨房一向是玛莎的领地，他一个大男人站在橱柜前，连方向都摸不着，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让刚刚进门的玛莎取笑了一番。

“你想做什么”玛莎换了鞋，很是稀奇地走到乔纳森身边，看他把土豆切成支离破碎的模样笑着接替过他手上颤巍巍的菜刀。

“我就是用不惯这刀子，”乔纳森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假装转了转手腕，有些窘迫地别过头去，“那孩子醒了，睡了两天，一睁开眼睛就饿了，”

玛莎一听，她立马放下手里的菜刀，瞪了乔纳森一眼，“那现做哪里等得及啊，那孩子肯定饿坏了，我把中午的热汤热一热，你先送上去。”

乔纳森讪讪一笑，“这些事总是离不开你的，”他接过托盘，端上了楼去。

“你，你叫做克拉拉吗”克拉克期盼地看着泰瑞莎，他很害怕，昨天在课堂上，他才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可以看见他们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东西，还可以听到他们听不到的声音，他害怕极了，甚至不敢告诉玛莎和乔纳森。

他隐隐觉得，告诉了他们，有什么东西就变了，他害怕，害怕他们也觉得他是个怪胎，害怕他们，也不要他了。

而现在，他看不穿泰瑞莎，那是不是说，他其实是正常的，他不是怪胎，克拉克抱着一丝侥幸，拉着泰瑞莎的手不放。

“你叫克拉拉，”泰瑞莎歪头，明明是他叫作克拉拉的啊，泰瑞莎眨眨眼睛，被克拉克弄糊涂了，原本就晕晕沉沉的脑袋这下更晕了。

“啊不是，不是，我是克拉克，你，你不是克拉拉吗”克拉克还没有找到听懂泰瑞莎说话的正确方式，一人一句，两人都糊涂了。

“哦，你不是克拉拉”泰瑞莎瞪大眼睛，她特别无辜地挠挠脸，“啊呀，呆宝晕了。”说着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到底谁是克拉拉的这个问题还没争论出来，“爸爸上来了，”克拉克转头，他听见了乔纳森的脚步声。

“是蔬菜汤的味道”泰瑞莎的小鼻子皱了皱，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期待又欢快地跑到门口等着了。

“咕噜噜，咕噜噜”闻到香味后更饿了，泰瑞莎的小肚子又打起了鼓，她拍拍自己干瘪的肚皮，“哦，饿了。”

乔纳森一开门就对上了泰瑞莎巴巴的小眼神，心软成一团，他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将克拉克带回家，“等不及了吗”看来真的是饿坏了。

“是蔬菜汤”泰瑞莎扒拉在桌旁，踮起脚尖仰着下巴努力地往锅里瞅着，她看见了土豆

“是，玛莎阿姨在做烙饼，那个要慢些，”乔纳森将碗递给泰瑞莎，“小心烫，”他看见了小孩眼中的迫不及待。

可泰瑞莎根本不怕烫，她捧着这比她脸都还大的碗，满足又开心地喝了起来，“呆宝在做梦”只有梦里才有好喝的蔬菜汤

汤喝完了，泰瑞莎想要伸出手去捞碗底的土豆，却被反应极快的克拉克一把抓住了爪子，“不可以，要用勺子，”他将勺子塞到泰瑞莎手里，又纠正了一下她拿勺子的姿势。

泰瑞莎怔怔地看着握着自己手上的那只大不了多少的手，她不知不觉呢喃出声，“哥哥”史蒂夫也这样纠正过她，拿勺子的时候，拿笔的时候。

克拉克自然是听见了，他转头看着泰瑞莎，“嗯”他以为是在叫他，可泰瑞莎一点回应都没有，克拉克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小孩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味道，她举起碗给乔纳森，“呆宝还想要，”

“好，好，”乔纳森又给她添了一碗。

“谢谢，”泰瑞莎呆板地道谢，她抱着碗，这下不着急了，像只小小的猫儿，一点一点慢慢啜着汤汁。

好像和哥哥做的蔬菜汤不一样，哥哥做的，是什么味道泰瑞莎咬着勺子努力回想，可是史蒂夫为她做蔬菜汤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泰瑞莎的舌头都要忘掉那种味道了，她只觉得，那是最好，她最喜欢的食物了。

“怎么了，喝不下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乔纳森看她骤减的速度，担忧地问道。

“呆宝喜欢这个，”泰瑞莎摇头，抱着碗，紧紧的，她在护食，克拉克的眼睛一直都盯在泰瑞莎身上，得出了结论。

是的，泰瑞莎在护食，她不仅护食，还会藏，会存，只不过就是，存不了多少。

“还有的很多的，你快喝，”克拉克拍了拍泰瑞莎的脑袋，还将她的碗抬了抬，看样子是打算强喂了。

“以后就没有了”泰瑞莎护紧了碗，特别认真地看着克拉克，“要慢慢喝，”这样才能记得久一点。

乔纳森一愣，他看着泰瑞莎，逐渐拧起了眉。

“为什么会没有你妈妈不会做这个吗”克拉克好奇，他好心地建议道，“可以让玛莎教她的，玛莎一定会愿意的，对爸爸”他抬头看向乔纳森。

乔纳森还没说话，泰瑞莎就摇摇头，“呆宝没有妈妈，”

克拉克呼吸一窒，小小年纪的他还没有遇见过这种问题，但他又知道这是很悲伤很不礼貌的事，于是小超人磕巴了，“那，那”他求救似的看向乔纳森。

“那爸爸呢”乔纳森问，“你怎么会倒在路上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呆宝也没有爸爸的，”泰瑞莎抿起唇，“呆宝困了，想睡觉。”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呆宝困了，起不来。

克拉克挠挠后脑勺，“那你家里还有谁啊”

泰瑞莎的睫毛颤了颤，“哥哥，”她说完就低下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哥哥变了”想起哥哥离开的背影，泰瑞莎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声音却是闷闷的，“哥哥不要呆宝了。”

“啊”克拉克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对，对不起”他看见泰瑞莎这样，忽然就感同身受了。他想起了自己，会不会也会像克拉拉这样，被抛弃了呢

一时之间，两小只都陷入了悲伤之中，乔纳森有些无语，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尤其是克拉克，跟着凑什么热闹

乔纳森下楼将大致情况和玛莎说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看出了乔纳森的意动，她主动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再多一个女儿不是吗”她也是喜欢孩子的，所以并不介意在收养一个孩子。

“可是”乔纳森有些犹豫，“克拉克”克拉克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担心多了一个孩子将来会出事。

玛莎当然知道乔纳森在担心什么，可她想起昨天自己去到学校的那一幕，“克拉克在学校很孤单，他需要一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