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气氛在杰森看来有一种奇异的别扭, 让杰森形容他也形容不出来, 他的眼珠子往左瞟去，迪克坐在他身旁吃得斯文有礼, 举手投足都体现出良好的修养, 杰森在心里冷哼一声, 迪基鸟还是这么会装模作样。

可杰森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 说不明白，也许是罗宾和夜翼的位置冲突，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杰森和迪克总是不对付的。

哦，还有，刚才布鲁斯选择了夜翼去夜巡, 杰森臭着脸, 原本顶着一头张扬红发看上去就像叛逆少年的杰森现在看上去就更不良了。

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将桌上所有人的神态都看得清清楚楚，韦恩老爷的视线若有若无总会落在泰瑞莎的身上，刀叉落在盘子上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阿尔弗雷德知道，布鲁斯的心情不怎么好, 甚至有些烦躁。

而迪克少爷有绅士风度的他在别人面前会更加注意形象，这是正常的，杰森少爷嘛, 应该是饭桌上最真实的一个人了，不过根据他的判断，杰森少爷的心情也不大好, 阿尔弗雷德将布鲁斯关于夜巡的安排猜得清清楚楚，他弯起唇角笑了笑，二少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啊。

哦，对，还有泰瑞莎小姐，阿尔弗雷德的目光转向泰瑞莎，他要收回前言了，泰瑞莎小姐才是这餐桌上最真实的一个人，泰瑞莎正放下银质小叉，双手捧着白瓷碗咕噜噜开始喝起汤来。

吸引了餐桌上所有人的眼光。

泰瑞莎没有注意到，准确来说，她很难注意到。

“阿福，还要，”泰瑞莎抱着碗眼巴巴地望着阿尔弗雷德，嘴角边上还印着红红的汤汁痕迹，看上去滑稽极了。

“喂，泰瑞莎是吗”杰森实在是受够了这沉闷的气氛，“你都不擦嘴吗”

泰瑞莎眨眨眼睛，算是后知后觉了，正要抬手去擦时看见了桌上的纸巾，泰瑞莎一把抓起，随意地抹了抹嘴。

杰森看着坐在对面的泰瑞莎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要自己看好她

晚餐结束后，布鲁斯和迪克的离开并没有引起泰瑞莎的注意，她抱着塔纳图斯窝在沙发上看着社会新闻，这让一边的杰森非常惊讶，因为泰瑞莎不仅看社会新闻，还看得十分认真，小孩子板着一张嘟嘟脸一脸专心地看严肃的社会新闻

杰森还以为坐在旁边的是布鲁斯呢。

“小孩子不应该更喜欢动画片吗”杰森小声嘀咕了一句，泰瑞莎却听见了。

新闻正好结束了，泰瑞莎打了个呵欠，她揉揉眼睛，回答了杰森，“今天没有妮妮啊”

杰森看了挂钟一眼，钟摆来回摇摆，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了，“你该睡觉了，”杰森搓搓手，按捺住心底的小激动，现在把泰瑞莎哄睡了，他再去夜巡也是来得及的吧

杰森在哄小孩方面还是比较有天赋的，当然了，前提是小孩子比较乖，泰瑞莎就是那个乖巧的小孩，脸被毛毛巾粗暴地擦干，白嫩的嘟嘟脸上留下了一点摩擦的红痕，接着，她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杰森提溜进了房间，杰森掀被塞崽一套做的顺溜极了。

泰瑞莎对这一套流程也熟悉极了，从前她都是这样被拎到床上的。

“唔”不过今天格外快了些，她眨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杰森，像夜空里明亮的星星。

“你该睡了，晚安。”杰森将泰瑞莎的脑袋按进柔软的枕头里，“快闭眼。”杰森强调道。

“喔。”泰瑞莎闭上眼睛，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像个小团子，谁不喜欢这样乖的孩子呢，从前只觉得女孩麻烦极了的杰森也忍不住软下心肠，他揉了揉泰瑞莎蓬松的小卷发，轻轻退出了房间。

yes他的任务完成了杰森握拳挥了挥，一副胜利得意的姿态，对了，他得抓紧时间去和布鲁斯汇合。

而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泰瑞莎在听见那道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睫毛颤了颤，她悄悄睁开了眼睛，那圆溜溜的眼珠子缓缓地转了转，然后倏的从床上坐起。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呆宝还会起来哈哈哈哈

我觉得韦恩家有点奇怪诶

相信我，不只你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我也这样觉得，总觉得怪怪的，刚才晚饭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了。

哪里像一个家啊，我的天，还是肯特家的气氛最好，一家人在一起，

呜呜呜呜呜呜哇的一声哭出来

前面的，咋了有啥哭的

大帅比居然有儿砸我，我我蓝瘦啊

托尼睡封面女郎的时候也没见你哭啊

这不一样托尼不是我的菜，可是介个是啊

有跟我一样喜欢史蒂夫的吗幸好他死了，不然我也哭。

什么叫，幸好死了啊我们是死神，又不是变态，拜托，摆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好吗死神本来名声就不好

泰瑞莎对被塞被窝的流程很熟悉，对于半夜翻窗更熟悉了，穿上自己的小斗篷，泰瑞莎利落地系上蝴蝶结，她一手拎起自己的小背包一手抄起脚边的小黑狗丢进兜帽里，手撑在窗台上轻轻一跃，夜里有风，吹得她的兜风翻飞，泰瑞莎宛如一只黑夜里的凤蝶飘然落下。

阿尔弗雷德看着监控中那个找不着门直接翻铁栏的小家伙笑着摇了摇头，和以前一模一样呢，那孩子还是找不到路啊。

阿尔弗雷德目光一顿，另一方屏幕正清清楚楚显示着杰森从后门中溜出去的身影，阿尔弗雷德挑了挑眉，又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泰瑞莎的那扇铁栅栏，哥谭这么大应该不会遇见吧阿尔弗雷德不确定地想。

哥谭是一座迷人又危险的城市，它是泥沼中摇摇欲坠的一朵花，根茎已然是支离破碎的脆弱，可花蕊却开得艳丽而惨烈。

这是一座随时有人放弃，又一直有人保护的城市，黑夜，是滋生罪恶的温床，蝙蝠侠带领着夜翼穿梭在这座城市。

“罗宾你怎么你怎么没听蝙蝠侠的指令”迪克看见出现的杰森惊讶极了，他转头看向蝙蝠侠，蓦的没了声音。

蝙蝠侠目光沉沉地看着罗宾，很明显，罗宾这不听指令的行为令他有些生气。他一直都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现在罗宾擅自出来夜巡，也就是说泰瑞莎那边就没人看着了，这让布鲁斯很不舒服。

“我都处理好了，”杰森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为自己辩解道，可面对蝙蝠侠的眼神他却不敢直视，眼神飘忽，“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我去那样做，”他小声反驳了一句，暴露了自己的一点小情绪。

在杰森看来，泰瑞莎不过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孩子，可布鲁斯偏偏那么慎重，还不让他出来夜巡，因为不明原因剥夺了他夜巡的工作，杰森也很不高兴。

“”夜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了一眼蝙蝠侠，打圆场，“既然罗宾已经来了，就一起吧，”

杰森心里虽然忐忑，可还是挺直了腰板，倔强地看着蝙蝠侠。

夜色深沉，看不清蝙蝠侠眼睛里的情绪，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同意了罗宾一起夜巡，只是拳头却攥得紧紧的，他一直都很能克制和隐忍，这几次的情绪失控几乎都能和泰瑞莎沾上点关系。

杰森心里松了口气。

迪克却没那么快放下心来，他跟在蝙蝠侠身边的时间要比杰森久一些，所以也要更加了解布鲁斯一些，加上他性格沉稳心细，所以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布鲁斯真的只是因为杰森违反了他的指令而生气吗

迪克没有，也不会问出口，而是将这个疑惑悄悄掩下，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找到证据的。

而在同一片夜空下的泰瑞莎跟着塔纳图斯的尾巴后，天上的星闪烁着明亮耀眼的光灿，像极了泰瑞莎眼睛里的那簇光，她举着镰刀，将这些流落在外的魂灵一一收割在刀下。

她手里的那把镰刀，早不是那把小小的镰刀了，那把镰刀和她一起，成长到了现在，刀柄已经有了她一截手臂长了，锋刃锐利而冰冷，冷白的刃面上映出天上的星，还有泰瑞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