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莎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清晨时分, 多么奇怪, 明明塔纳图斯昨晚上没有带着她偷溜出去执行任务, 明明她一直都是睡不醒的豆丁，可今天却破天荒地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窗外氤氲着奶白的雾气，湿润的空气中弥散着泥土和着青草的甜意, 泰瑞莎半搭着眼皮, 眼睛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焦距, 她在发呆。

一觉醒来身边的摆件、布置、味道, 还有房间都变了，泰瑞莎捏着被子慢吞吞坐了起来，唔, 她想起来了。

她是在学校，还念的是寄宿制学校。

泰瑞莎换好衣服，系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出了房间, 走廊上空无一人, 墙壁上钉嵌的壁灯摇曳着温暖柔和的光, 是暖橘色的灯芯, 泰瑞莎迷茫地眨眨眼睛，她走了出去。

“泰瑞莎”史蒂夫已经晨跑完回来了, 醒来后的美国队长并没有懈怠, 而是以最快的时间恢复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早上五点钟史蒂夫就起来了。

那仿佛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指令，甚至不需要闹钟, 史蒂夫就像一个精准的机器，准时准点睁开眼睛。

但是令史蒂夫感到惊讶的是，记忆中一直要赖床的泰瑞莎，今天竟然这个早就醒了。

“哥哥，早安，”泰瑞莎看见史蒂夫，眼睛一亮，连忙哒哒哒跑向史蒂夫，仰着小脸，乖乖巧巧地看着他。

“泰瑞莎，早安，”史蒂夫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想起泰瑞莎刚才站在走廊里无措迷茫的小模样，史蒂夫皱了皱眉，“吃早饭了吗”

“唔，没有，”泰瑞莎摇摇脑袋，她低着头戳了戳自己的小肚皮，嗯，是瘪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史蒂夫被泰瑞莎奇怪的确认方式逗笑了，他揉揉泰瑞莎的头发，收回手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把小姑娘的头发弄得更乱了，“抱歉，泰瑞莎，”

“唔”泰瑞莎不明所以地歪头看着史蒂夫，她眨巴眨巴眼睛，也伸出手指戳了戳史蒂夫的肚子，“哥哥吃早饭了呢，”她戳到不是软绵绵的。

“还没有，泰瑞莎有什么想吃的吗”史蒂夫逮过泰瑞莎的小手，牵着小姑娘朝厨房走去，查尔斯招聘厨师的消息发出去还没有收到回应，学院人也暂时不多，温柔善良的玛利亚夫人主动承担了做饭的工作。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史蒂夫确信整个泽维尔学院中只有自己和泰瑞莎是醒着的，其他的人都还闭着眼睛做着未醒无恙的梦。

“哥哥，蔬菜汤”泰瑞莎攥着史蒂夫的手腕，语气不知道从哪儿染上了几分沉痛，“呆宝好久没有吃到了哥哥做的蔬菜汤了”

她吃过玛莎妈妈做的肯特牌蔬菜汤，也喝过玛利亚妈妈精心烹调的斯塔克式蔬菜汤，但是却都不是泰瑞莎记忆中史蒂夫做的味道。

那个时候，史蒂夫没有多少钱，也买不起什么精细的调料，但他会仔仔细细地将土豆削皮，也会小心翼翼将番茄皮给剥下，可即使这样，他简单粗暴炖出来的蔬菜汤依然缺味少盐，比起那些色泽漂亮，一看就很好喝的蔬菜汤，史蒂夫做的蔬菜汤，是缺胳膊少腿的。

可那却是泰瑞莎一直惦念着的味道，或许她心念念的并不是蔬菜汤，而是做蔬菜汤的那个人。

“我知道，”史蒂夫牵着泰瑞莎的手慢慢缩紧，将小姑娘的小手牢牢圈在手心里，“也，好久没有人吃我做的蔬菜汤了，我也很久，很久没有做了，或许，怎么做都忘记了，”

史蒂夫嘴角忍不住抿出一丝苦笑，他摇摇头，像是对自己十分没有信心。

泰瑞莎眨眨眼睛，她晃了晃史蒂夫的手，仰头傻乎乎地看着史蒂夫，“哥哥会的，”她笃定地点点头。

史蒂夫回过神来，他摸了摸泰瑞莎的脸颊，“泰瑞莎，为什么会记得蔬菜汤呢”

泰瑞莎一愣，她抿抿唇，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起来，史蒂夫将她抱在椅子上做好，先摸索着开火煎了一个鸡蛋，第一个有些糊了，史蒂夫自己吃掉了，第二个漂漂亮亮的太阳花蛋被他小心翼翼装到了白瓷盘里。

“乖，先吃鸡蛋，蔬菜汤还得等一会儿，”史蒂夫拍拍泰瑞莎的脑袋，习惯性地哄她。

“嗯，”泰瑞莎在史蒂夫面前一直都是一个乖宝，她拿起小叉子开始慢慢吃着煎蛋。

史蒂夫正在削土豆，他的动作一开始还是有些生疏，但超级士兵的身体素质和行动反应却是一流的，史蒂夫快速地削完了三个土豆。

“泰瑞莎，”史蒂夫忽然叫了泰瑞莎一声。

“嗯”泰瑞莎停下的叉鸡蛋的动作，嘴唇蠕动了动，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泰瑞莎看着史蒂夫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泰瑞莎，你还记得，歌词吗”史蒂夫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就是，哥哥教你那首歌，”史蒂夫将切好的土豆和西红柿一起放进了煮锅。

泰瑞莎抿抿唇，“唔，不记得了，”她睫毛颤了颤，垂下眼帘，掩下了瞳孔中的小小心虚。

嘿鸭，呆宝是个不诚实的呆宝了

话说还真是呢，阿泰之后可就没唱过歌了

不行，我得翻前面的视频回味回味

哈哈哈哈，前面的你是魔鬼吗那是呆宝的黑历史啊

我们一起吧哈哈哈哈

约起约起

史蒂夫毫不意外泰瑞莎的回答，金灿灿的阳光从厨房的小窗漏了进去，恰巧漏在史蒂夫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映出了里面细碎的笑意，“可是泰瑞莎，你最后有唱给我听呢，我和巴基，都听见了，”

尽管，那稚嫩软糯的声音偶尔伴随着几丝电流声，可也依旧没能掩盖住泰瑞莎唱歌走调的事实。

泰瑞莎眨眨眼睛盯着史蒂夫的背影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了，她抿抿唇，幽幽地问道，“哥哥是在笑呆宝吗”泰瑞莎有些小委屈，那个时候，她唱了很久的歌，可是哥哥却没有理她，后来一直都没有理她了。

而现在，哥哥还在笑她。

史蒂夫翘起嘴角，泰瑞莎却撅起唇，面无表情的张嘴，“汪”

“泰瑞莎你过的好吗”史蒂夫盖上锅盖，转头平和而安静地注视着泰瑞莎。那双蓝眼睛宛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海，那像是一个神秘而美丽的谜语。

泰瑞莎吃掉最后一口煎蛋，她舔去嘴唇上的残余的味道，泰瑞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很好的。”仔细想一想，呆宝一直都挺好的。

泰瑞莎是个心大的死神，以前发过的小脾气，受过的伤，只要过去了，她都可以忘记。

史蒂夫走到泰瑞莎身旁坐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他知道的，托尼和克拉克走前都来找过他，他们不约而同说了很多，关于泰瑞莎，史蒂夫痛心又自责，他昨天晚上想了许多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

“好香啊是在做什么吗队长”进来的玛利亚惊讶地看着那个在厨房里的英俊男人，不过她只惊讶了一瞬，因为想想，这个时间点，除了史蒂夫，似乎没有人会早起。

“我随便做的蔬菜汤，你要吃煎蛋吗”史蒂夫和玛利亚并不熟悉，但是这位夫人是霍华德的妻子，还和他一起去北冰洋捞了他和巴基，史蒂夫内心对玛利亚十分感激。

“那我就不和队长你客气了哟，”玛利亚笑了笑，她在泰瑞莎身边坐下，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泰莉，早安哟，”

“玛利亚妈妈早安，”泰瑞莎乖乖巧巧的模样让玛利亚心软成一团，她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卷发，面色柔和。

“是泰莉最喜欢的蔬菜汤啊，”玛利亚看着面前的红菜汤感叹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意味深长。

“是，”史蒂夫温柔地回答。

泰瑞莎喝了三大碗蔬菜汤后结束了早餐，她跑到了汉克昨天提了一下的教室，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泰瑞莎看了看时间，没错的啊，该上课了。

“唔，”汉克正巧从门口路过，他捏着鼻梁，眼眶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青黑，“泰瑞莎”

“汉克，上课了”泰瑞莎拍拍凳子，认真地看着汉克。

汉克看着泰瑞莎那么认真严肃的模样，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骗小孩的心虚不对不对，他们也不算骗啊，不不不，从头到尾都是查尔斯在说，都是查尔斯在骗小孩他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变了一下身而已。

“泰瑞莎，”汉克决定带着泰瑞莎去叫查尔斯起床了，“现在还没有开学，呃你想上课还得再等等。”他们学校现在就只有泰瑞莎一个学生，两个老师汉克觉得，也难怪人家斯塔克昨天的质疑。

不过没关系，他们学校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出乎汉克意料，查尔斯并不在卧室，他立刻反应过来，查尔斯一定是用脑波搜索仪找变种人了汉克带着泰瑞莎去了那间奇妙而空阔的密室。

那是一间洁白到虚幻的房间，查尔斯坐在轮椅上，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圆头盔，泰瑞莎看了一眼汉克，在他的允许下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