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的时间里, 第100级的见习试炼已经过去大半了，在死神管理局最新统计出来的数据中，泰瑞莎已然悄咪咪地成为了第一，这个结果刚出来的时候管理局里负责核对数据的死神亚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一定想不到这一周期的第一名是谁”他这样说。

“应该是西格莉德吧，那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死神，”

“唔也许, 但我认为有天赋也并不代表她会是第一名。”

“可是莉德这连续三期都是第一, 谁也不能否认她的优秀”

亚伯脸上带着神秘又狡黠的笑容，“我就说吧，你们是猜不到的，”

“难道是艾薇拉好吧, 其实艾薇拉也很优秀但是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莉德”

“是泰瑞莎”亚伯大声揭晓了谜底。

大多数的死神没了声儿，这个答案似乎有些令人意外, 他们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茫然和不可思议。

“是泰瑞莎吗”局长约翰揉揉眼睛醒了，问了一句。

亚伯一愣, “局长，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有看她的频道，确实挺有意思的, 而且你们统计数据的没有发现吗泰瑞莎讨论度一直都居高不下，每一周期的排名都会往前进步, ”约翰一边打呵欠一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解释道。

“尤其是在回溯沙漏那一期之后，阿泰的数据就呈井喷的暴涨, 虽然和西格莉德的确有差距，但是西格莉德的上升空间几乎没有，她的光环太明显了，数据一开始就趋于饱满，艾薇拉的确算是一匹黑马，可惜有个和她相似的西格莉德，阿泰这期拿第一我一点都不意外。”约翰上嘴唇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整张脸虽然严肃，可任意一个死神来看，都能看出他脸上隐约的骄傲。

所有人都安静了，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冲击。

最后是亚伯出的声儿，“那个，局长啊，你不觉得，你这么严肃地叫泰瑞莎阿泰很奇怪吗”大概是平时叫顺嘴了，约翰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有点破坏他作为死神局局长的形象。

“局长，我们知道你的id吗”有死神大着胆子提问。

“局长，你说呆宝这次能及格吗”这大概也是个在泰瑞莎频道里潜水的死神。

“局长，你知道回溯沙漏和豁免印章是怎么回事吗”这应该是所有死神的疑问了。

约翰局长眸光微动，过了一会儿，他才低沉地开口，“我不知道。”

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还去过死神学院使用权限查过泰瑞莎的资料，非常简单却又完善的资料，这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见习，不，泰瑞莎要更迟钝一些。

发现泰瑞莎的特殊，就连她的迟钝在约翰看来也是有问题的，不得不说，一旦产生了疑心后看什么都会产生疑惑，但约翰一直都是一个敏锐的死神。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这种相信，在看见泰瑞莎宛如机器人收割魂灵的时候变成了笃定。

他有预感，或许这个答案，是过去某人极力想要隐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快就会重见天日。

秘密什么时候重见天日泰瑞莎不知道，泰瑞莎只知道，现在是晚上，是她该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

天启之后，泽维尔学院重建，泰瑞莎的校园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已经拼好了七七八八，泰瑞莎非常明白自己来这个世界是做什么的，她系好小斗篷的的蝴蝶结，少女利落地翻窗，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坪上，“汪”等在一旁的大黑狗亲切地叫了一声。

“塔塔走。”泰瑞莎和塔纳图斯黑亮的眼睛对视了三秒，大黑狗的尾巴身后欢快地摇晃着，泰瑞莎眨眨眼睛，哪怕记忆中的塔塔还是一只小黑狗，但她的手还是落在了大黑狗的狗头上，塔塔，塔塔都这么大了啊。

泰瑞莎，我想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吧，你已经不能及格了，泰瑞莎飞快地跟在塔纳图斯身后跑着，风穿过她的发丝，在她耳畔飒飒作响，宛如扫罗树叶的声音，而阿尔莎的声音，就在这样的情境里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你已经没有必要去完成那些任务了。虽然残酷，但是阿尔莎说了。

“呆宝知道啊”泰瑞莎的声音很轻，飞快地被风吹走了。

为什么呢，不好好珍惜自己最后的时间，要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阿尔莎不明白，她其实不是多话的人，尤其是对泰瑞莎，诚如她一开始说的那样，并不想和泰瑞莎有什么接触，但她是真的疑惑。

也是真心的，说出这句话。

直到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阿尔莎沉默了。

才不是无意义呢，泰瑞莎走到魂灵前，她已经不需要拿出死亡名单确认了，能看见魂灵名字的泰瑞莎直接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泰莉还可以帮他们实现愿望泰瑞莎挥了挥自己的小本本，一边写名字一边露出了傻乎乎的笑脸。

还可以引渡他们的魂灵啊，呆宝可以做好多事呢泰瑞莎不服气地辩驳，阿尔莎却没了声音。

阿尔莎阿尔莎阿尔莎你为什么不理泰莉了你又不理泰莉吗只有泰瑞莎的声音在回荡着。

闭嘴，你专心帮他们实现愿望吧阿尔莎被她吵的头疼，在泰瑞莎的潜意识里，那间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阿尔莎缩在墙角抱腿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洁白如雪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像个无助可怜的小姑娘。

泰瑞莎，泰瑞莎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是你呢阿尔莎闭上眼睛。

“你有愿望吗唔，呆宝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喔”

“只能一个哟，呆宝，呆宝不是那么聪明的，要做得到的才可以，泰莉会努力的”

泰瑞莎，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实现愿望呢因为喜欢被感激吗还是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回答我。

因为，玛莎说，遗憾和后悔是一定会有的，或许还会有没能完成的事，一直想做的事，可是最后的最后，人类会看清最重要的，玛莎最重要的是布鲁斯，所以拜托了泰莉

阿尔莎听的很耐心，然后呢就停不下来了吗

要公平啊，阿福说，哪怕只能实现一个愿望，魂灵也会开心的，死亡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能开心一点的话泰瑞莎嘴唇微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是因为自己是死神所以愧疚得想要弥补吗阿尔莎嗤笑一声。

呆宝不知道，泰瑞莎挠挠后脑勺。

泰瑞莎，死神来到人间收割魂灵是在帮助人类，你最好把你脑袋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给我收起来，温妮费德是怎么教你的死神的天职，你给我背诵出来阿尔莎厉声责问她。

泰瑞莎老老实实地背诵全文，她记忆力不错，又是复读过好几次的留级生，死神职责的定义泰瑞莎背诵的十分流利，她抿了抿唇，阿尔莎，可是有活着的人啊，死去的人，往往都是因为有活着的人才会有愿望，才会有牵绊的

这是泰瑞莎渐渐发现的，例如查尔斯，那原本是个明亮的魂灵，可因为得知了莎朗的死讯丧失了所有的力量，变得灰败颓靡。

而被实现了愿望的魂灵在被收割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明亮纯粹，泰瑞莎从没有后悔过帮助魂灵实现愿望。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阿尔莎忽然问了一句。

唔泰瑞莎眨眨眼睛，她从没有被问过这个问题，试炼及格通过

阿尔莎被逗笑了，她没有说话。

唔，泰莉不知道。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泰瑞莎收回镰刀，拍拍塔纳图斯毛茸茸的脑袋，掌心被大黑狗的舌头舔了又舔，“塔塔，要回去了。”

泰莉还没有想好。泰瑞莎抬起脑袋，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出一轮青白色的月亮，有一种森冷的凉意，她拉了拉小斗篷，跟在大黑狗尾巴后回去。

那你想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哦，虽然很奇怪阿尔莎的要求，可是泰瑞莎还是乖乖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