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卧瓜锤常用来敲背,虽是木头所制,却是紫光檀木的料,不提它本身名贵,它那份量也是极重的,更兼这锤子乃是徐三老爷前年在老太君整寿时候献上的寿礼,所以此时一拿出来,屋里不少人就跟着破涕为笑了。
老太君也跟着笑了起来,却是眼中仍旧有泪花,指着徐三老爷道“你还有脸叫臻丫头,叫我说就该她拿着锤子敲你一顿。”
徐臻忙道“祖母,这个孙女是真不敢。我不怕我爹打我,我还怕我娘心疼我爹反过来捶我呢。”
一句话终于将老太君哄的笑了,哭也哭不下去了,笑着道“祖母跟你外祖母真是一般苦命,生了你爹娘这一对冤家。”
丫头们送了热帕子过来,徐臻膝行一步,也跪到脚踏上,托着帕子给老太君擦泪水,一边道“祖母消消气,叫他们鸳鸯相抱去吧。”
别处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她这里干脆弄了个谐音,成了鸳鸯相抱,这下屋里真的是哄堂大笑了,方氏脸上带红,垂了头,徐三老爷起来,也顺手拉了她一把,两口秀恩爱秀的明目张胆。
徐丛的小媳妇都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界,简直不虚此行。
徐三老爷绝对算是个心大的人,见闺女如此,也没有如同方氏一般胡思乱想,反而心里极为高兴,不住的感激父母对两个女儿教导有方。
老太君不肯笑纳儿子的恭维,板着脸道“你不用谢我。我心里怨你,并没有替你多加照顾她们什么,反而叫她们受了不少委屈”
徐臻要是真对父母有怨怪,这时候听到这话就该哭了,不过她却并未流泪,反而笑着道“祖母您就是为了气爹爹,也用不着自污,这话您不亏心,孙女们听着还心虚呢。我们姊妹在府里就差横着走了,若是如此还叫受委屈,那辛苦照顾我们的大伯母跟二伯母才真是没处说理呢。”
她的话音不疾不徐,如同清泉缓缓流淌,本被祖母勾起了委屈的二姑娘也回神,连忙跟着道“姐姐说的是,我在祖母膝下并未觉得委屈,反倒是祖母辛苦了。”
“好好”徐三老爷点头,“你们都懂事。”
又对老太君道“您看,孩子们被您教导的多么明理儿子在边关可没见过几个像咱们府里这般好的儿孙。”说着还看了一眼徐臻。
徐臻知道徐三老爷这是说的谁,只微微笑着,没有作声。
相公找了个不靠谱的女婿人选,方氏当然知道前因后果,此时见了女儿仍旧无动于衷,不由的想,也不知道谁能逼出闺女的真性情来,从前她也确实不喜欢旁人哭哭啼啼,但见了女儿如此坚强,却仍然希望她能够痛快的宣泄 出来。
晚上自然又安排了接风宴,文国公喝得有些多了,对了小儿子道“这次在家多待些时日吧。大丫头好歹前年还在你们夫妻跟前待了一年,二丫头跟你们夫妻可都生疏了,也在家里好好陪陪她。”作为大家长难得他能失态说这个,也主要是因为这个小儿子实在离家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