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他忘记了什么。

拿着点心在吃的江户川乱步非常肯定地想到。

他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 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整个武装侦探社的人都不会因此责怪他。不仅是因为江户川乱步就是这样的性格, 也是因为他是整个侦探社的轴心,不是用异能力而仅仅是靠自身的推理能力就能看破事情真相的男人。

而这样的江户川乱步最近在为一件事而苦恼着, 这使得连隔壁街的限定零食都没能使江户川乱步皱起的眉平和下来。

“最近乱步先生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偷偷望着那边低气压的江户川乱步,谷崎润一郎小声地说道。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心情不好吧。”与谢野晶子笑了一声,说“好久没有见过乱步先生郁闷成那个样子的表情了。”

听到这里的谷崎直美眨了眨眼,漂亮的少女指了一旁正在奋力完成文件资料的国木田独步, 说“其实国木田先生最近也一副很郁闷的样子。”

望着国木田独步那副恨不得自己长出八只手来工作的模样,与谢野晶子沉默了半会儿, 说“的确很郁闷的样子。”

按照国木田独步的性子,反而是这种越郁闷的时候, 工作会奋力到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下一秒进化为终极版社畜。

宫泽贤治想了想, 用手指抵着下巴,天然但又意外敏锐的少年说“其实要我看来, 我觉得最近侦探社的气氛都不怎么好,像是”

“像是缺少了什么一样。”

他茫然地说道。

“缺少了什么啊”原本还在聊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的确,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日常。但心里却总有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 就好像及其熟悉的、存在于身边的东西不见了那样。

众人在沉默中反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十分肯定武装侦探社现在就和以往一样, 没有缺失什么也没有增加什么。

但恍惚间总会仿佛看到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等他们想要努力去看清时却发现一切不过是幻觉。

几人都不由得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而那边的江户川乱步,总算是忍不住了,为了发泄心中那种奇怪的情绪, 他直接跑到国木田独步的面前,说“国木田,给我一份能够打发时间的案件。”

忙得头晕眼花的国木田独步听到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后勉强从工作地狱里挣脱出来,他一边说着“我知道了,乱步先生。”一边翻找着江户川乱步可能会感兴趣的案件。

“找到了,就是这份,不知道乱步先生你会不会感兴趣。” 国木田独步这么说着,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伸手接过那份资料后,立刻洞穿了所有的真相,一瞬间便觉得无趣起来但不知为何,有一种属于侦探的直觉在促使着他接下这个任务。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有些得意地说“就让我这个名侦探轻轻松松地解决这起案件吧。”

看他接了下来,国木田独步看了一眼侦探社的其他人武装侦探社除了拥有异能力的这几个主力之外也是有很多非战斗人士的,国木田独步准备拉一个出来给江户川乱步带路,免得这位不会坐电车的名侦探会迷路到不知道哪个地方去。

江户川乱步看了他一眼,说“就你吧,国木田。”

“哈”国木田独步有点疑惑地眨了眨眼,他的眼底下黑眼圈有些重。国木田独步缓了两秒后才回过神来,说“可是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

江户川乱步盯着他。

“好吧。”国木田独步举手投降,说“我这就带你去,乱步先生。”

说完后,他准备先把自己手上的任务交给其他人,他站了起来,喊“d”

“”国木田独步愣住了,张开的嘴还没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又重新闭上了。

注意到这一切的江户川乱步眯了眯眼。

而一旁的宫泽贤治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主动走过来,接过国木田独步手上的那沓文件,说“交给我吧,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独步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那就拜托你了,贤治。”

国木田独步带着江户川乱步一起出去。

等到他们解决完事情,顺便买了几份点心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即将日落时。

在回去的过程中,两人路过了一条河。

“河啊。”国木田独步不由得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

美丽的河流在流动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夕阳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连河都因此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美丽得令人感到赏心悦目的河流,但国木田独步的内心却莫名地变得沉重起来。

“河啊。”江户川乱步不知为何也跟他一起感叹起来。

两人一起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流淌着的河水。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看见了有一个人倒在河边,生死不明。

这使得国木田独步皱起了眉,走了过去。

那里躺着一个白发少年,浑身是灰,看起来极为落魄,躺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还没等国木田独步试探对方到底死了没有,那个少年的肚子突然传来了“咕噜”一声饿肚子的声音。

饿到手脚发软的白发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来,与国木田独步的视线对上。

白发少年“”

国木田独步“”

“d敦。”国木田独步望着他,几乎是下意识那般喊道。

中岛敦愣愣地看着国木田独步,喃喃“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而此时沉思了许久的江户川乱步忽地睁大了眼。

“太宰。”他神情茫然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中岛敦,现年十八岁的少年,此时正在绝赞流浪中。

从孤儿院里被赶出去后,他一直处于这样食不饱腹的流浪生活,偶尔会遇上一些好心人让他打一些零散的工,这使得中岛敦能够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他的记忆是这么告诉他的。

但中岛敦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究竟应该是怎样的他也说不清。

中岛敦只是觉得,他应该是已经有了能够容纳他的地方,有了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的栖息之地和人。

这怎么可能嘛

可能这只是自己过于深的妄想罢了。

中岛敦这么想到。

但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个小小的人在拼命地用力大喊不,这不是妄想

你已经拥有了能够容纳你的地方,你已经有了能够活下去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这过于天真和自欺欺人的妄想,中岛敦近日来一直徘徊于河边。他总觉得自己或许能够在这里找到什么。

没想到会在河边看见两个不知为何给人感觉极为熟悉的男人。

说起来比较丢脸,中岛敦在那瞬间都快哭了,就像是离巢许久的幼鸟终于找回了家。

“太宰。”一旁戴着贝雷帽的男人忽地睁大了眼,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喊出了这几个音节。

这下,中岛敦是真的哭了。

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来,白发的少年忽地嚎啕大哭起来。

原本因为江户川乱步念出这个名字而愣住了的国木田独步转过头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中岛敦,慌乱地说“喂你哭什么啊”

“我不知道。”中岛敦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他应该待着的地方,容纳了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