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1 / 2)

“世子,世子, 求您。”余嬷嬷老泪纵横, 她跪在寝殿外扒着李枢瑾的腿哭泣。

她声音有些大,有些凄厉, 李枢瑾面色一冷, 冷斥道“闭嘴”

余嬷嬷听他冷肃的声音, 身子一个惊颤,战战兢兢闭了嘴巴,吓得两股战战,双膝跪在地上。

李枢瑾回头小心翼翼望了一眼寝殿的方向,生怕刚刚躺下的唐媱被她吵醒了,以前唐媱最最嗜睡, 平日里能睡个六七个时辰, 近来一个时辰的睡眠对唐媱来说都是奢望。

她整宿整宿得失眠,整宿整宿得做噩梦, 李枢瑾无时无刻不睡陪着她,可是依旧安抚不了她, 她只要躺下就会梦见凛儿水中挣扎那一幕, 便惊悸难安。

尤其,昨日她猜测香儿可能故意拖延害了凛儿,她更是噩梦不断,夜不能眠。

“余嬷嬷,您有何事”李枢瑾捏了捏眉心,看着身前恭敬跪着的余嬷嬷压低声音问道。

他自凛儿出事那天便不曾休息好, 眉心紧绷一跳一跳得疼,双瞳隐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余嬷嬷抬眸望了一眼李枢瑾又赶紧将头低下,她发现十几年不见粉雕玉砌的小世子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世子,不怒自威,隐隐有当年大将军的风范,让她不敢放肆,不敢随意套近乎。

想着至今不见人影的女儿香儿,余嬷嬷心痛大痛,她昨日陪同大将军夫人刚从嘉福寺下山,等安抚了被世子气得愤愤不平的大将军夫人,去下人厢房便找不到了女儿香儿。

厢房的丫鬟面面相觑,唯有和她年轻时有几分薄面的一个丫鬟小声告诉她,半个时辰前香儿被世子命人抓了起来,听说是“谋害小世子”。

“世子,香儿那丫头平日里最是谨言慎行,自小心善得不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怎能会谋害小世子。”余嬷嬷压低声音,学着刚才李枢瑾的语音小心翼翼恳求。

听她提起香儿,李枢瑾凤眸里闪过一抹冷芒,他刚稍有舒缓的唇角又抿直了,启唇淡淡道“事实公道,我自会调查清楚,余嬷嬷休要多言。”

“世子”余嬷嬷一听李枢瑾话中冷意,就要大呼,被李枢瑾黑漆漆的凤眸一瞪,静若寒蝉闭了嘴巴。

“世子,求您放过香儿,求您看在老奴年轻时照顾您的份上”余嬷嬷低声恳求,她双膝爬着去拽李枢瑾的衣角,李枢瑾躲开了。

“余嬷嬷,凛儿是我的亲儿子,唯一的儿子。”他驻足,定定望着余嬷嬷一字一顿说了这一句,抬步走开了。

“唯一”一词让余嬷嬷身子一颤,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女儿真得谋害了武亲王府唯一的小世子会如何,面上表情几番变化。

身后的余嬷嬷呜呜咽咽,李枢瑾不搭理她,抬步朝着书房走去,还未到书房他便抑制不住得咳嗽,他从袖中拿出一抹方帕捂住了嘴巴。

“咳”闷闷的咳气声,良久,方止,等他收回方帕时唇角还沾着一滴嫣红的血珠。

“世子”锦荣瞥到血色,面色突变,急声唤道,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的方帕。

李枢瑾慢斤四两折起方帕,小心翼翼把方帕放回袖中,这是唐媱为他绣制的方帕。

放了方帕,他像是看不出锦荣面上的紧张和担忧,抬眸淡然自若道“为世子妃寻的医者有消息了吗”

“世子,您自己”锦荣怔怔望着面色惨白的李枢瑾,欲言又止。

李枢瑾咗一口清茶,淡淡道“我没事,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他没事儿,不过痛极攻心,伤及心肺,养养就好,而唐媱却是惊悸难眠,情绪不稳。

锦荣抿了抿唇,低首,恭敬道“有了些消息,还在追踪。”

“嗯,加快进度。”李枢瑾眉心紧拧,声音微沉,他沉声一瞬,问道“香儿审问得怎么样了”

“回世子,她拒不承认”锦荣低垂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握紧手心将脑海中的凛儿挥去,咬牙沉声回道“可臣那日和整府侍卫一炷香后才得知信号。”

武亲王府的侍卫平日里整装待命,尤其世子临走前交代了一定要保护好世子妃和小世子,可阴差阳错,那日他们并不在小世子身边。

锦荣于此羞愧难当,但他自认只要有一信号,一瞬他们便至,可他们迟迟未接到讯息,香儿说心急跑了半个王府,锦荣一个字都不信。

“咔”李枢瑾心中的杯盏应声而碎,“滴答,滴答”鲜血抵在地上,他面容在斜斜入户的日光下晦暗不明。

良久,锦荣听见低低一声“依法处理吧。”

锦荣躬身朝着李枢瑾深深一拜,疾步匆匆离去。

一个时辰后,寝殿。

“李枢瑾,你给我出来”外面突然传来大将军夫人的厉声。

李枢瑾端着枸杞银耳羹的手一顿,他将手中的白瓷小碗递给一旁的丁香,用帕子为唐媱轻轻擦拭唇角,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道“媱儿,我出去一趟。”

“外面是谁”唐媱眨着大眼睛看他,发白微微干裂的唇瓣衬得她楚楚可怜,异常较弱。

李枢瑾起身,轻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抚了抚她愈皙白的脸颊温声安抚道“不是什么重要人,我去去就来,媱儿你先自己喝粥。”

唐媱慢吞吞得转了转眼睛,慢吞吞眨了眨眼睛,水润润的眸子一瞬不眨得注视着李枢瑾渐渐远去。

“李枢瑾你给我说说你凭什么让人处置香儿。”大将军夫人扯着嗓子怒吼,她大步流星,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余嬷嬷,满面怒容指着李枢瑾。

李枢瑾看到她身后的余嬷嬷便知何事,眸子一冷,他直视大将军夫人淡道“母亲,我秉公执法,香儿犯了错,自是该罚。”

“谎话”大将军夫人在院子里环视一周,她指了指锦荣等人冷斥道“我刚去了地牢探视香儿,她说没有做过便没做过,你们莫想屈打成招。”

李枢瑾听言一顿,他蹙眉朝锦荣望去,锦荣亦是疑惑得摇摇头,李枢瑾唇角抿得更深了些。

“母亲,那是你的孙儿,你想让他冤死吗”李枢瑾抿唇,眉宇间闪过失望和不耐。

大将军夫人转过身理直气壮道“我的孙儿没被照顾好是你和武亲王府的错,和香儿有什么关系,她才是马上被你冤死了,你快差人将她放了”

“母亲,你逾矩了。”李枢瑾冷声道,他使了一个眼色给锦荣。

锦荣上前要去制住大将军夫人,却被大将军夫人狠狠一瞪,她指着锦荣的鼻尖喝道“我是大将军夫人,武亲王府的主子,你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