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2 / 2)

我去……余橙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重重一击,抬头看了一眼,猫姨这是起了杀心啊!他几乎是本能地害怕躲避,口中念着台词,“娘,娘……”

余橙咬破血袋,但是他觉得喉咙里真的挺腥的,背上真的是被猛抽啊……他按照走位满地爬,心想猫姨真是痴魔了,非得把他打死不成。余光扫到她的表情的时候,自己的鼻头瞬间酸楚,泪盈而强忍。

“咔!”汪导喊了停,“这遍不错,但是走位有点偏了,何老师的木条打折了,道具再给换一条。还有余橙,你感情弱了。这是你妈,想想你再见到你妈的场景。再来一遍。”

余橙的腰背火辣辣的疼,脑袋也有点懵,好不容易站起来,场务过来看了他后背那密密麻麻的红肿说,“我c……”操字没出来,因为何晶就在后面。

何晶走过来,目光里的痛恨夹杂着怜惜,“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余橙连忙说,“不疼,不疼。”

何晶点点头,踱步离去,站在羊圈那里,抹了下眼泪,手指紧抓着羊圈栅栏边,又把剩下的泪忍回去。

余橙看着她,有这么一刻觉得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因为薛白的逃跑而让她受尽折磨,她看到自己的那刻定然恨死了自己,可刚才那个眼神,越打他她自己就越疼,光看她的脸都能看出她疼,这得是什么样的情感。

第二条,何晶比第一次打得更猛,情绪更深,余橙却已经是真的薛白了,他唤娘,每一声的感情都与前次不同,他是在对戏,不是在演戏,他一直盯着或者闪躲着母亲的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更真实地面对母子之间的感情。

“再来一条。余橙你的感情呢”

“再来一条。”

最后一条,余橙的额头也出血了,但他也已经和薛白这个人分不清,和他娘分不清了。

何晶看到扑倒在地上的儿子,他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由母亲打死,以慰母恩了,但是母亲却因为看到了他的伤,满腔恨意消解,俯下身抱住他,无声地哭泣。

母亲的泪滴在他额头上,余橙仰头看他,红色的眼珠子盯着她的嘴巴,发现了端倪,他伸手要去捏她的嘴,她娘用尽全力将他的手格开。他再去捏,她再挣扎,最后被捏开的嘴巴里,只剩下半根舌头――实际上是舌头前面一段涂黑了。

余橙感觉自己的汗毛不由自主地战栗,他突然嚎了一声,短得还没有一秒钟,声音就被泪梗在喉咙里了。不过这还是吓了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跳。过了两秒后,他又叫了一声,再次短暂地被泪梗住,然后他抓着何晶的肩头狠狠地摇晃。

有人翻了下剧本,确定上面没有这两声鬼哭狼嚎,是余橙自己的发挥。汪导没有喊咔,大家紧张地看着何晶,因为刚才余橙推地那几下明显用了男人的狠劲,何晶肩头怕是被他都要抓伤了。

但是何晶没有出戏,她担忧地拽着余橙的衣领,眼神浸着泪,拼命摇头,摇头的时候泪甩出来,她害怕地攥紧了儿子衣领,示意他不要声张。

“咔。”汪导说完后,在马扎子上垂着头,半天没起来。场务听着他抽了几下鼻子。

余橙则是直接靠在了何晶的肩头,开始哭,抽泣着,想发声却发不出来。

何晶的手臂紧紧拥抱着他。

这三个人哭了很久,片场没有一个人挪动,都定定地在原地看着,等着,平息着自己胸中的难受。

直到汪导跟执导说,“我先去那边抽根烟,你问问余橙去不去。”

执导看了下那边,“我陪您去吧,余橙那边母子俩难舍难分。”

摄影强烈要求加入,并且掏出自己珍藏的中南海,“来吧来吧,一人一根。”

这三个人肩并肩从荒草地走到水泥地面,道哥给他们特地端出一个铜尿盆。三个人围着铜尿盆蹲在村边的水泥路上,一边抽烟一边哭。摄影哭着说:“我他妈真没看过这么好的哭戏。”

执导说,“缓缓,缓缓。”

汪导默默没说话,把一口吸完的一条烟捏在尿盆里,“还有更好的。下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