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没意识到,他对裴长君总是能露出自己最真实的脾气,想骂他就骂,想翻脸就翻脸。
裴长君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自然是规规矩矩,他退后一步低头回禀之前苏渺扔给他做的赈灾一事。
苏渺皱着眉直起身体,他捻着葡萄的手顿住。
“流民?豫州出现了流民为什么锦衣卫不知道?”
苏渺苍白的脸上满是阴沉。
指挥使陈河被传唤来时心中警铃大作,果然在刚看到九千岁时蒙头盖脸的就被扔了一盘葡萄。
九千岁阴恻恻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
“陈河你这条命还要不要。”
“豫州出现了流命为什么锦衣卫不知道!豫州的锦衣卫是死了吗?”
陈河震惊地连忙下跪,他知道这时候求饶没有任何用,在九千岁手下无用就是死罪。
他出了一身白毛汗,勉强稳定住心神才说,“臣当差有误唯有一死,但求九千岁留臣一条命,亲自去豫州一探究竟。”
苏渺冷笑一声,他阴冷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扫射着陈河。
在陈河几乎快要手脚并用地趴下来时,他才挪走视线。
“如果不是要你去豫州亲自探查,你以为还有在我面前说话的机会吗。”
陈河冷汗直流,他知道这次的事不会小了,定是要血流成河,豫州的官员和锦衣卫…自求多福吧。
有雪灾的迹象他就发了赈灾粮和钱下去,同时以巡逻铲雪处理房屋倒塌一事来免除徭役。
如此种种,就是怕雪灾与洪灾同时发生,可竟然还出现了流民。
锦衣卫有失察是真的,更令人担忧的是地方锦衣卫同官员早已有所勾结,沆瀣一气,所以才会导致流民都出现了,而他竟然浑然不知。
想着他又气恼地随手将茶杯扔在了陈河头上,陈河不躲不闪得承受来自九千岁的怒火,头上缓缓滑落了一道鲜红的血液。
裴长君声音温和道:“裴家在豫州有庄子,也是在当地根深蒂固才会即刻知晓,锦衣卫要打进当地的官员中,并非易事。”
苏渺冷笑看着这人,真真是好谋划,还在他的手下面前卖起好了,怎么还想要触碰他的势力?
陈河也在心中不住地大喊:右相当真厌恶他们这群鹰犬,这话说的还不是让九千岁觉得他们无能,比不过高门大户的暗卫吗?
在对着苏渺开屏表明自己实力,并且想在苏渺贴身属下面前搏点好感,来知道苏渺心情的裴长君:…
你们东厂的脑回路真奇怪!
半晌苏渺才又开口,
“下去吧。”
陈河如蒙大赦,终于松了口气连头都不敢捂得下去了。
裴长君同他一起离开,姿态温和但并不谄媚,不愧是朝野之上无人不赞的右相。
“九千岁只是一时气急,指挥使去包扎也无妨,裴家有一丸药对此伤最为有用,等会便送入指挥使府上?”
陈河瞬间警惕了起来,这位重臣难道是想要让他不被九千岁相信,从而分化九千岁的权力吗?
诡计多端!
他谢了裴长君的好意但并未接受,冷着声音告辞便径直离去。
徒留裴长君一人微怔地摇头,主子和底下人都是一个臭脾气。
苏渺在他心里是没有不可爱的,即使是脾气有些娇气,但他坚信自己有捂热他的一天。
只是…
裴长君驻足在原地,眸中掀起一片黑色的旋涡。
三郎,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