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青蚨?”
刘秉愣了好一阵,方才感觉不可思议。
他顿时只觉,脑子像是被万千雷霆轰过,变成一团浆糊。
青蚨的传说,自三十多年前兴起,几乎贯穿他大半个修炼生涯,种种消息,各般情报,都曾关注。
多少次,刘秉也和其他没有出路的修士一般,做过穷极无聊的白日梦,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发现青蚨,立功请赏。
但白日梦就是白日梦,这亿万修士共同寻找的珍稀宝物,几十年间,都从无人能够获得,十亿悬赏的花红,也不会落到头上。
和其他人一般,为此物狂热痴迷过一段时日之后,刘秉的梦早也醒了。
他终究还是醒悟,这东西离自己太远。
不过,也正是得益于过去的关注甚至是痴迷,他对青蚨的外形和各种特征了如指掌,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早已经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如今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所见这一对是青蚨母子,正在从泥洞中爬出,吞食朝露。
青蚨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物种,但也颇具灵性,最忌生人接近,想来是之前刘秉昏迷不醒,气机收敛,并没有察觉。
等到这时,青蚨早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几乎毫无反应。
刘秉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起来,愣了好一阵后,才慌忙伸手上前捉住。
大半天后,刘秉犹如失魂一般,脚步轻浮,匆匆走出了密林。
这时已经是第二日了,一些同来的修士没有见着他,以为已经回去,不想今日竟在入谷几十里处看到,不由奇道:“刘秉,你竟然还没有回去?”
“一天不见你,莫不成是在里面过夜吧?”
灵药谷里,妖兽横行,几名炼气修士结伴或还可以闯上一闯,但独身过夜,却是太危险。
刘秉勉强笑道:“是,是啊。”
“瞧你这模样,难不成捡到什么宝贝发了大财?”
“发个屁大财,照我看,这家伙准是被吓妖兽得屁滚尿流,现在还没回过魂吧!”
“瞧他这一脸狼狈样,哈哈哈哈……”
一群人哄笑起来。
这些却是年轻的精英弟子。
与刚刚入门,尚还对他们这等“前辈”保留一丝尊敬的新弟子不同,这些人经过一段时日熟悉,深知刘秉底细,取笑起来,毫不留情。
刘秉老脸一红,他刚才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被别人看在眼里,可不正是被妖兽吓住的模样?不过也正是听了这一番话,他方才心中一惊,幡然醒悟,暗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可不能叫别人看出异样。”
草草应和几句,便仓皇逃离。
刘秉虽然在修炼一途庸碌无奇,但几十年历练,遍尝人情冷暖,早也炼就一副缜密心思和老厚面皮,离开几人之后,竟然不是第一时间离开山谷,而是专在靠近出口的安全之处搜检一些普通药材。
他这是要佯作正常,不让别人察觉。
几日后,自觉已经把戏做足的刘秉,方才强忍着心中激动,带着贴身收藏的青蚨异虫离开。
那些嘲笑他的人,本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像他这般的小人物,也没有人专门盯着不妨,这一番离开,倒是波澜不惊。
不过就在刘秉以为自己可以平安离开洞天,设法找去天南器宗献宝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在一众排队等候,准备进入挪移法阵的人群外,他竟然看到了几名身穿白衣的巡卫弟子,在一名羊须中年的带领下过来。
“临时抽检,你们几个过来这边,核对路牌和所获宝材。”
这些人,是挪移法阵的守卫,的确有权力检查往来修士随身行囊和各般宝物,按照他们说法,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串行他域,随意收获洞天内部的珍贵资源,或者外面江洋大盗,邪道魔头之流混进来残害良善。
实际上,这是守卫们为了显示权威,收受贿赂而私设的无稽规定,各方散修无力反对,往往只能任由其刁难。
没有错,这正是一种用来刁难过路旅人的手段,也是守卫们获得油水的来源之一。
本来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并不应该对本门弟子下手,但刘秉认得为首那一人之后,却是眼瞳猛然一缩,暗暗叫苦起来。
“竟然是柳丁!”
那羊须中年,名叫柳丁,曾是和刘秉在同一道场进修的师兄弟。
由于柳丁出身富贵,对他这等庶民出身,但却侥幸进入外院的人看不上眼,平素多有针对。
当年刘秉年轻气盛,也自觉能够修炼上进,逆天改命,不输于他这富家子弟,有一段时期,强硬反应,与他结下不少仇怨。
刘秉勤苦不输任何人,入门法诀又看不出天分和资粮的差距,最初几年,还真叫他分庭抗礼,结果后来,柳丁渐渐把刘秉抛在后头,便轮到刘秉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