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主事只有从六品官职,连上大朝会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他第一次进移清殿,也是第一次面圣。
丁闯挣扎着侧身,一边哭一边说道:“父亲,儿子已听了你的吩咐,将你给我的密信呈给了三皇子殿下……父亲,皇上圣明,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冤!”
“你快将事情的真相禀明皇上!万万不可被人胁迫,顶替了不该有的恶名!”
父子两个的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片刻。
那一刻,父子两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别人无从得知。只有父子两人心知肚明。
丁主事嘴唇哆嗦了几回,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卢公公只得又去叫太医喊来。
太医被丁主事的遍体鳞伤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探了探丁主事的鼻息,然后将太医院特制的上好参丸接连塞了几颗进丁主事口中。
丁主事服了参丸后,一口气总算缓和过来。只是,一时还无力气说话。
移清殿内,丁闯的恸哭声回荡不息。
……
建文帝眉头几乎拧成了结,冷冷地看向四皇子:“你在兵部,就是这般审问官员”
审问时用刑,其实是司空见惯之事。更何况,四皇子早已打定主意让丁主事背上这么一口大黑锅,自然要往死里用刑。
留着丁主事一口气,是为了日后拖上刑场砍头罢了。
怎么也没料到,事情急转直下,闹到圣前对峙的地步。
丁主事这副凄惨模样,怎么看都像“屈打成招”。再配着那封该死的要命的密信,现在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四皇子心中懊恼不已,只得上前请罪:“儿臣心思急切,想早日审问出真相,下手不免重了些。还请父皇见谅……”
咣地一声巨响!
一个纸镇重重地砸在四皇子脚边,碎屑四溅。
勃然大怒的建文帝霍地起身,龙目中满是怒火:“朕让你查明真相,不是让你任意栽赃,随意找人顶罪!”
四皇子面色泛白,跪下辩白:“儿臣万万不敢!请父皇明鉴!儿臣手段是急切了些,不够,绝不会任意栽赃,更不会找人为盛渲顶罪!”
一直跪着未起的盛渲,心中骤然一凉。
断尾求生……
四皇子口中已然说出“不会找人为盛渲顶罪”这等话,显然是见势不妙,已打算舍弃他这个臂膀了……
这等心狠手辣心思凉薄之人,他当初怎么会瞎了眼一心追随
盛鸿显然也听出了四皇子的言外之意,目中闪过一丝冷笑,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父皇,丁主事已无力说话,不如就由儿臣发问,请丁主事点头或摇头。”
四皇子大惊,想也不想地怒道:“盛鸿!你这是趁机栽赃陷害!”
盛鸿冷笑着回击:“我岂敢和四皇兄比肩!”
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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