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易水湖这里凶险万分,因为他们就在这等着你。本来我不想说,不敢说,是因为我觉得还远,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他们最初定下的是在药王谷野人山动手,那样就能将你的死归结于意外。可是他们等不及了,因为缉事司在鹿城动了手,所以他们害怕了他们必须尽快把你,把牟中平,把温暖玉都杀了,然后他们逃到九圣宗那边去。”
安争走过去,伸手把她的衣服拉起来,发现已经撕坏了后从自己的空间法器里取了一件衣服给她披上。
“正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杀念,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谈话。”
袁烟狄的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眼泪顺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滑:“所以?所以呢?你不杀我,只是因为我没想过杀你对吗?若是我半路上哪怕有那么一瞬间对你动了杀念,你是不是早已经不留情面的把我杀了?”
安争冷冷的问:“矫情吗?”
袁烟狄哭声猛的止住,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安争那三个字好像重锤一样擂在她心口。
是啊,矫情吗?
若自己对他动了杀念,那么被他杀了有什么不对的吗?自己这是怎么了袁烟狄,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你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你会变得如此的破绽百出?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没有对他动杀念,真的仅仅是因为觉得他不该死吗?
她问自己,问的哑口无言。
安争将衣服给她整理了一下,那是白胜书院的院服,只不过是男款的,所以有些宽大。穿在袁烟狄的身上,让本来有些男子气的她反而变得更有女人味了。
“回去吧,你不该死。”
安争转身朝着大坝那边走。
“他们呢?”
袁烟狄指向打败那边:“他们呢?拉斐呢?难道他们就该死吗?难道你一个人就能保护好他们?”
安争苦笑:“你真的以为拉斐跟着我,是因为他和我同一个先生?你真的以为,那些三级弟子每一个都是无辜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半路上把匡大山和祁连英两个人放走吗?因为到现在这一刻,真正的不该死的反而是他们两个。”
安争深吸一口气:“你能体会吗?你体会不了”
袁烟狄站在那,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裂开了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难道除了自己之外,连拉斐都是魏家找来的人?那些三级弟子,都是魏家安排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趟的出门历练,完全就是为了除掉安争而来的。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么多事,而是风平浪静的到了药王谷,在野人山上,自己突然出手,又说这是拉斐突然出手然后所有的人一拥而上,安争是不是必死无疑?
袁烟狄感觉自己后背上一阵阵的发寒,那是一种寒到了骨子里的恐惧。那些人到底有多可怕,为了除掉一个白胜书院的弟子而已,居然精心的设计了这一切。所有的出门历练的弟子,除了那两个看起来和安争有仇的家伙之外,都是安排好的。而之所以那两个人被安排进来,目的仅仅是想让安争将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可是这一切,安争似乎早都看穿了。他不说,什么都不说。在这一刻,袁烟狄忽然间懂了为什么自己看到安争的眼神会觉得心里疼。那孤独她在一瞬间懂了那种孤独。整整一个车厢的同门,全都是师弟师妹,可是没有一个不是想杀他的人。哪怕是看起来有些可爱的那个小胖子拉斐,师兄师兄的喊着,可心里想的是什么?
整个阴谋之外,反而是匡大山和祁连英这两个看起来最想杀了安争的人,是最无辜的。所以安争才会狠狠的教训一下匡大山,所以才会让拉斐和祁连英去打,在拉斐被两个人打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可他却还是阻止了,在匡大山那一掌就要切下去的时候他阻止了。
孤独。
袁烟狄很痛苦,此时此刻她真的疼极了,心里疼的她叫了一声。因为她试着去感受安争的感受,去体会安争的心情。在她将自己看做是安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疼的要命。她捂着胸廓蹲下去,感觉自己下一秒可能就会疼死。她想放声大喊,想哭,想嚎叫,那种疼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这就是安争的人生吗?这就是他的心情吗?
孤独。
袁烟狄啊的叫了一声,嘴里溢出来血。
“不要再想了,你不是我,谁也不是我。你若是再试着去体会我,你整个人都会崩溃。”
他伸手按住了袁烟狄的额头,一股暖流让袁烟狄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你那么爱她?”
袁烟狄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安争问。她试着去感受安争的人生,所以体会到了安争的孤独,也体会到了安争对曲流兮的思念,她是无法承受这种疼的,她感觉这样的情绪下自己一天都活不下去。
“因为她是我妻子。”
安争转身朝着大坝那边走过去:“我之前已经劝过拉斐了,告诉他别吃人血馒头,他没懂。你走吧,这里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我的人生也不需要别人来体会,谁也体会不了,谁也承受不来,只有我自己才行。翻过那座大坝,等待着我的是杀戮。你有回头路,我没有因为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朝着她走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路,刀山火海,杀人无算,阴谋陷阱,我都不会在乎,我只想朝着她走。我用我的命,换找到她的机会。所以白胜书院也好,缉事司也好,都在这条路上我不会回头,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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