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伯爵微笑着听亲王说完,转身向巴泽尔举了举杯:“你很幸运,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才华出众的年轻人多的是,却极少有人能够得到帝国元帅的赏识,让我们为元帅阁下的健康干杯。”
巴泽尔连忙举杯一饮而尽。穆勒伯爵又跟他闲聊了几句,问候他的父亲和伯父。
亲王觉察到巴泽尔面对首相显得过于紧张,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就主动接过话茬问穆勒:“您对弗兰克改革教会审判所的计划做何评价?”
首相先生打了个哈哈,带着些许无奈反问亲王:“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您现在不回答,迟早也要被那些疯狗似的记者追着问同样的问题,到时候您要是还拒绝回答,休怪人家在报上以你的名义胡言乱语。”
“入阁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失去了自由,公共责任把我变成了大众的奴仆,连对街头混混都不敢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那些耍笔杆子的活祖宗?一句话说得不妥当就会被骂作奸臣,大众恨不得把生活中遭遇的挫败感全发泄在我头上,说白了,内阁首相就是这个国家最大号的出气筒,人们不敢说皇室坏话,退而求其次,茶余饭后骂一骂首相倒也痛快——而且毫无风险。”穆勒伯爵自嘲地苦笑一声,喝口酒压下满腹怨言,“至于弗兰克殿下的改革设想,我认为这是很有魄力的尝试,对于改变宗教裁判所的公众形象大有裨益,但是……呵呵,坦率地讲,我对这项计划的资金来源颇有微词。”
“对我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何妨说说您的高见。”齐格蒙特亲王注视着首相先生,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穆勒伯爵沉吟一声,字斟句酌地说:“众所周知,在我们这个以培罗教会为立国之本的帝国,圣职者享有免交个人所得税的特权,太子殿下以慈善捐款的形式出售‘荣誉牧师’证书,实际上是在出售为期一年的免税特权,在场的名流贤达有了这张护身符就不用向国家纳税,本质上是在挖国家财政收入的墙角,使本来就存在巨额赤字的财政状况更加恶化,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不便评价。”
嘴上说“不便评价”,其实首相先生的潜台词再明白不过:弗兰克正在以损害国家利益的代价谋求个人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