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茨被关押在后院,作为囚徒而言待遇算是相当不错,小小的庭院里只有一栋房子供他居住,周围的岗哨全天候有人执勤,沿着院墙设有魔法警报。
“陛下,殿下,就是这里。”丘拜斯打开房门,一股血腥混合煎药的刺激气味扑面而来。
克劳茨躺在靠窗的床上,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在他脸上,双眼紧闭面色青紫,看上去已经停止了呼吸。
床头对面的墙上,一行血书猩红刺目。
“爱国者死于此处……”罗兰低声念诵克劳茨的遗言,心里涌出难言的感触。
“他怎么样了?”鲁道夫问床边的狱医。
“吞服马钱子毒素,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狱医擦着汗回答。
“除了墙上的遗言,临终前有没有说别的?”鲁道夫接着问。
狱医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含含糊糊说了一段话,我猜他当时已经意识模糊,错把我当成丘拜斯少校或者别的什么大人物了,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他问我,‘如果有一天你的国家与教会发生冲突,你会选择站在哪边’……”
鲁道夫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克劳茨临终前提出的这个难题,忽然冷笑一声,转身对罗兰和丘拜斯说:“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很强硬,其实内心脆弱的像个妇人,他看到我们为国家独立而欢呼庆祝,看到我们成功举行圣化仪式,驱散培罗教会徘徊在神殿中的幽灵,内心受到强烈冲击,无法接受现实以至于精神崩溃,最终选择以一种最懦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真是可怜又可悲!”
丘拜斯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相比克劳茨的自杀,他更担心自己的处境,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看管不力而受到国王陛下的责罚。
罗兰在父亲面前没有必要作伪,直截了当表明自己同情克劳茨的遭遇:“虽然站在敌对立场,但是不得不承认克劳茨一心为国至死不渝的精神令我感动,如果您不反对,我想以神术将他复活,现在施法还来得及。”
鲁道夫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劝导儿子:“任何复活神术都有一个前提,死者必须自愿接受复活,如果对方不想复活,施法将是徒劳,克劳茨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说明他已经失去求生的欲望,临终前他咬破手指留下血书,这血淋淋的遗言中包含着无穷的怨念,还记得他临死前对狱医的质问吗?那分明是在诅咒我们的国家与教会闹分裂,这临终诅咒首先扭曲了他自己的灵魂,就算你强行将他复活,回到人世的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克劳茨,更有可能是一个失去人性穷凶极恶的怪物,你确定要冒险尝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兰再怎么同情克劳茨也不能再违背父亲的意愿,更何况父亲的警告的确很有道理。
“那就为他选一块墓地,好好下葬吧。”罗兰叹了口气,对丘拜斯说:“少校,克劳茨将军的后事就麻烦你了。”
丘拜斯连忙挺胸立正:“卑职义不容辞!请问殿下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罗兰想了想,语调低沉地说:“设法找一面帝国军旗,下葬的时候盖在克劳茨身上,还有……订一具好点的墓碑,要大理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