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快步冲回桥上,走近一看,一具扭曲的尸体俯卧在血泊当中,从其穿着来看,正是刚才开枪袭击他的那个怪人。
“这家伙明明从桥上摔下去,掉进河里,怎么一转眼从天上坠下来?”
罗兰抬头望天,空中弥漫的灰色雾霭与河面上的雾霭如此相似,若非雾霭背后隐约可见一弯绯红的新月,还真难以分辨何为天空何为大地。
罗兰回头望向路边那些楼顶被浓雾笼罩的、造型奇特的高层建筑,一时突发奇想,双手撑着地面倒立起来,尝试以倒立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个诡异的城市。结果却令他很失望,哪怕以逆转天地的视角来观察,这座城市和城中的建筑依旧充满荒诞色彩,而且无法解释为什么道路和桥梁会悬在头顶。
除了天地反转这一可能,还有什么视角可以合理解释一个人摔下桥后消失不见,接着又从空中掉下来?
越是冥思苦想,罗兰越发感到头疼难耐,在这个奇怪的位面,世界法则倾向混乱,任何尝试逻辑思维的行为都会遭到世界法则排斥,只有放弃理性思考,放弃用智力解决问题、回归本能与兽性,心绪才能平静下来。
罗兰不想受环境影响退化成野兽,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这里苦苦思索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转身走到那具被摔烂的尸体跟前,剥开染血的兜帽,罗兰看到一张中年男性的面孔。乱蓬蓬的胡须久未打理,相貌称得上英俊,睁大的眼睛布满血丝,已经扩散的瞳孔呈现出一圈圈奇特的螺纹。
罗兰曾在鸣铃修女的眼中看到相似的异状,他还无法确定这种现象代表某种病症抑或遭受诅咒的特征,但是两次遇险的经验告诉他:瞳孔变红、呈现螺纹的家伙,统统不可理喻并且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最好一见面就抢先出手干掉对方!
死者右手还紧握着那把手枪。罗兰拾起来看了看,似乎是一把glock18式9手枪。瓦雷斯世界可没有这种枪型,而以威力来论,其实还不如一把+1的附魔手弩。
罗兰拆开弹夹,确认这东西多半来自地球,构造与瓦雷斯的魔导枪械完全不同,发射原理也不一样。虽说只是废铁一块,罗兰还是擦拭干净塞进储物袋,算是留个纪念。
尸体身上还有个登山包,疑似保温瓶的容器事实证明就是个不锈钢保温瓶,可惜已经摔烂了。包里有一盒已经融化的巧克力,还有两部相机,小号的数码相机和大块头的单反相机,也都摔得粉碎。
罗兰以为能找到手机或者笔记本电脑之类的移动储存设备,可惜并没有,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扉页写着“shabha,20”……后面的数字无法辨识,笔记本带有文字的几页也被撕掉了,剩下的全是空白。此外,罗兰还在笔记本的夹层找到一张明显带有烟熏火烧痕迹的护照,看不清持有者的照片和国籍,只能根据模糊的字母猜测此人的姓氏可能是“drake”。
罗兰将笔记本塞进储物袋,单膝跪在死者身旁,抚平他的眼帘。对方主动攻击在先,并且已经失去理智,罗兰反杀此人也没什么好内疚的,但是考虑到对方同样来自地球,是他穿越三年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同乡,最终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邂逅,不免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