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斯坦先生,我们生活在一个残酷的世界里,大自然对我们并不总是那么友好慷慨,个人改善生存环境的能力很有限,有时候不得不由国家出面集聚众人之力改造自然,当政府把‘蛋糕’越做越大,每个人分享到的那一块也会越来越大,在此期间极少数人的‘搭便车’行为好比在自己应得的那份蛋糕之外再抠点蛋糕渣吃,无碍大局,就拿兴修水利来说,水利工程使沿江流域的居民受益,生活更为安定,农业生产不受自然灾害影响,农田产出更高,为国家提供更多税收;维列斯江航道得以疏通,为航运业提供了方便,降低了维列斯江上下游的物流和交易成本,航运业的兴旺又带动商业繁荣,为国家提供更多税收,最终增加了国民总财富,只要政府坚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提供基础建设与公共服务实际上是将国民税收进行基于效率原则的再投资和基于公平原则的再分配,对宏观经济的干预行为完全有可能带来利大于弊的好结果。”罗兰字斟句酌地说。
小艾伯顿听了罗兰的答复,沉思许久才开口:“你的理论有太多妥协成分,无法通过严格的逻辑推理使我完全信服,但是你在远东进行的实践工作比枯燥的理论探讨更具有说服力,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使我不能不承认……至少从短期来看,你的观点比我的更切合实际。”
“两位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们聊天,如果你们不打算继续学术论争,可以允许我提一个浅薄的问题吗?”帕拉丁娜微笑着走过来。
小艾伯顿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苦笑着耸了耸肩,转身走向安东尼,留给罗兰和帕拉丁娜单独相处的空间。
帕拉丁娜听不太懂罗兰和小艾伯顿关于宏观经济理论的争辩,她更在意工地现场人们表现出来的精气神。
“帝国政府也时常征用农夫服劳役,从事兴修水利之类的公共事业,可是据我观察人们普遍抵触劳役,要么伺机逃脱,要么消极怠工,而远东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你们征用的这些劳工,明明在从事非常艰苦的工作,为什么他们脸上经常可以看到笑容,工作时自发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显得干劲十足?”
同样是修缮河堤的劳工,帝国与远东呈现出反差强烈的精气神,这让帕拉丁娜忍不住又浮想联翩,怀疑眼前所见的工地其实是舞台布景,数千名劳工都是罗兰花钱雇来蒙骗帝国访问团的“群众演员”。
罗兰猜得到公主殿下心里在盘算什么,但是并没有说破,心平气和的做出正面答复。
“帕拉丁娜,首先你搞错了一件事,帝国征召民夫是无偿服劳役,而我们雇佣工人干活是要发工资的,一方是被迫白干活,干得不好还要被监工鞭打,另一方是干多少活拿多少钱,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辞职,两种激励能一样吗?换做你是劳工,你怎么选择?”
“其实薪水还不是最主要的激励,帝国民夫与远东工人的思想具有本质差别,帝国民夫被迫劳动,忍饥挨饿却看不到实际的好处,水利工程或许能够增加粮食产量,可是增收的粮食也被地主拿走,落不到自己口袋里,凭啥为国出力?远东工人则不同,他们很清楚兴修水利会使自己的家园风调雨顺,免受洪涝和旱灾,使自家农田增产丰收,卖出更多粮食,获得更多的收入,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人们自然会积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