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诸位朋友,你们年轻气盛,对国家的现状不满,认为自己有责任站起来做些事情改变帝国当前的困境。恕我直言,你们还是太年轻,须知在十六个世纪的漫长岁月里,我们的祖国曾无数次浮浮沉沉,兴衰交替,无数次面临比当前更严峻的考验,处于远比此刻更危险的关头。在那些风雨如晦的日子里,也曾有像你们一样年轻气盛的改革家试图扭转乾坤,然而最终帮助帝国度过难关的是他们吗?吾主在上,如果你们对历史足够了解,就会知道那些所谓的改革大多起到反作用,真正使帝国免于崩溃的……恰恰是此刻深受你们鄙视的教会!”
格里高利大牧首的演说风格不像克洛德那样辞藻华丽富有激情,也不像小艾伯顿那样优雅从容言辞精准;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嗓音不够洪亮,表情也不够丰富,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说服力,仿佛一本厚厚的羊皮古卷,在你面前徐徐展开,将历史上曾经上演过的那一幕幕悲喜剧在你眼前呈现出来。看完这卷书,你就意识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能在历史上找到范例,这些史实给当代人提供了教训,使你猛然发觉自己原以为正确的道路,不过是在重复古人犯过的错误。
“诸位,请允许我说几句心里话,尽管我这个老头子被你们视为保守派的领袖,其实我并不保守,甚至比你们更渴望发动一场大变革,使我们的国家摆脱困顿,让我们的社会变得更美好,但是我深深知道——一切不以宗教做后盾的社会改革都是空中楼阁。”格里高利语重心长地说,“没有信仰做支撑,人类为伟大事业而奋斗的动力迟早会耗尽,曾经投身于改革的仁人志士将变得身心俱疲,庸碌怠惰,不再服务于全人类的福祉,转而追求私人利益,到那时为改革旧时代所设置的政策、法规和机构,全都失去效用,反而变成阻碍社会继续进步的障碍,那些披着光鲜外衣的改革者,注定变得比旧时代的土豪劣绅更坏,带给人们更大的灾难!”
最后,普世牧首以一鞠躬和一个恳求为自己的演说收尾。
“所以,我恳求倡导改革的年轻人,请把教会当成你们的朋友而非敌人,这是改革成功的唯一途径!谢谢诸位,我说完了。”
目睹这位百岁老人以谦卑的姿态向改革派阵营鞠躬,发出求和的倡议,罗兰不知道弗兰克他们怎么想,他这个局外人倒是深受触动。
格里高利大牧首的警世之言使罗兰陷入深思。当理想主义褪色,为全人类福祉与社会公益献身的激情不再,一个人要如何面对精神危机,重新对自己的事业进行定位?
如果曾经的人民公仆,终将——从概率意义上——无可避免的滑向贪腐堕落的深渊,人民要如何预防其贪腐堕落造成的损害,如何阻止他们变坏?
现代政治与经济学家翻来覆去的审视上述“委托-代理”难题,所能给出的解决之道无非“激励”和“监督”两种手段。但是继续深入分析就会发现,这两种手段都无法在现实中切实发挥效用,甚至适得其反:
出于“激励”代理人制定的“期权奖励制度”,反而促使代理人投机取巧,不去关心真实业绩,热衷于利用“股份回购”之类所谓的“会计魔术”制造“虚假繁荣”,奖金到手之后,“洪水滔天”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