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劳尔在审讯室里表现得相当顽固,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矢口否认关于他的所有指控。法院为了将这桩案子办成铁案,又派出法警突袭约翰·劳尔在城中的寓所和城外镇上的别墅。
结果法警们来迟了一步,约翰·劳尔利用发行金钞的权利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谣言已经传遍圣城街头巷尾。在金钞投机风波中损失惨重的小市民阶层正愁找不到发泄怒火的替罪羊,听到这个消息全都躁动起来,成群结队冲进约翰·劳尔的寓所,将所有值钱的东西能搬走的全搬走,搬不动的全都砸碎,烧毁。等到法警赶来,暴民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地废墟,哪里还找的出什么“犯罪证据”。
约翰·劳尔的乡间别墅同样没能躲过这场灾难,稍晚些时候也遭到洗劫,最终被付之一炬。
约翰·劳尔是八月十六被捕,弗兰克第二天上午才得知这一消息。尽管他对约翰·劳尔的态度已经转冷,但是他很清楚这个红发男人并非传闻中“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的贪腐官僚。事实上约翰·劳尔最看不起的恰恰是贪官污吏。他有远大的理想,要建立一个更具现代意义的金融王国,而这个梦中王国的根基就是他的纸币体系,为了实现这一伟大的理想,他不允许自己沉湎于个人利益。
正因为了解约翰·劳尔孤芳自赏的高傲个性,弗兰克才敢于把发行金钞这样的大事全权交付给他,从不加以监督,真正做到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惜约翰·劳尔从另一个层面上辜负了他的信任,这个红发男人的确廉洁自爱,然而弗兰克没有及时发现他身上存在一个比贪污受贿更严重的缺陷,那就是志大才疏,眼高手低。
得知约翰·劳尔遭到羁押,弗兰克不免心生怜悯,看在过往的情分上,他马上给首都大法官写了一封澄清信,派人送到法院。当天下午,约翰·劳尔被无罪开释,短暂的牢狱之灾使他看起来像是衰老了二十岁,此时他已经沦落为一个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且名声扫地的流浪汉。
十年前初到圣城的时候,约翰·劳尔也曾如今天这般落魄,然而那时候他毕竟还年轻,还有梦想和一腔热血,如今从神坛跌落谷底,失去的不仅是财产和名誉,还有那一股百折不挠的斗志。
弗兰克派人给他送来一些钱,护送他逃离圣城,栖身于郊外一座偏僻的小修道院。至于这是暂避风头,还是任由他自生自灭,约翰·劳尔自己也心里没底。
无论如何,“红发”约翰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男人。他在修道院安顿下来,怀着满腔愤慨与委屈给弗兰克写了一封信,托人带回圣城。
弗兰克此时还在为善后奔波劳碌,一整天下来累得心力交瘁。收到约翰·劳尔的信,随手拆开一看,眉头不由紧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