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把“浊浪江”这条天然防线从战场上排除掉,帝国与远东部队持续了整个冬天的隔江对峙态势就此画上句点。现在双方之间只有一马平川的荒原,气氛空前紧张。远东官兵必须时刻防备帝国军团发起的总攻,而进攻的主动权则掌握在帝国东征总司令弗朗茨·恩格尔将军手中。
恩格尔将军很享受自己当前所处的地位。就在渡江作战传来捷报的当天晚上,他亲自动笔给内阁首相克洛德及其主持的“国防委员会”写了一封汇报前线战况的长信。在这封信的末尾,恩格尔将军得意而又不失矜持地宣称:“我听说夏尔·吕西安将军统率下的帝国海军舰队已经控制帕尔尼亚港湾,幸运地是我军在浊浪江东岸也取得了相似的主导地位,虽然这一突破性进展来得比预想中迟了一些,但是迟到总比不到好。现在战场上的所有因素都对我军有利,最迟五月底,东征大军将把胜利的旗帜插上赎罪堡城头。”
就在恩格尔将军撰写这封捷报的时候,前线又传来两个好消息:远东西线指挥官组织多次进攻无果之后,终于放弃夺取东岸阵地的尝试,将部队撤回三十里外的冷溪镇;与此同时,帝国东征军团那最为沉重的四门列车炮“老查理”,也已经被大型运输飞艇悬吊着飞渡浊浪江,顺利送达东岸阵地,只要铺好铁轨,即可将这四门超级重炮推上战场。
恩格尔将军对远东部队放弃攻势并不意外,远东叛党的指挥官只不过是做出一个识时务的决断。至于四门列车炮成功渡江,倒是让他松了口气。有了这四门列车炮,他手中就多出一张威胁远东前线要塞冷溪镇的王牌。
道理显而易见。帝国列车炮不仅仅是一门大口径重炮而已,同时还是极具威慑力的战略武器。远东一方所拥有的各种口径的魔晶炮,射程统统比“老查理”差一大截。四门“老查理”沿着工兵团铺设好的铁轨向前推进,可以在远东人的火炮射程之外猛轰对方的阵地,使其陷入只能被动挨打的悲惨境地。长此以往,远东官兵必将丧失斗志,放弃抵抗,其费尽心血构筑的防线也将在“老查理”巨大的炮口下崩溃瓦解。
既然远东人无法在火炮射程上与“老查理”竞争,那么唯一可以对抗“老查理”的办法就是派出航空兵,从空中投下炸弹以期破坏帝国列车炮。但是发动空袭的前提是突破帝国一方的空中以及地面双重防空火力网,这对失去制空权的远东空军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恩格尔将军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在他眼中“几乎不可能”与“不可能”完全是两码事,绝不能草率地画上等号。古往今来的战争史,那些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战例往往具有一个相似的特点:战场上被认为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现实中却真的发生并且起到关键作用。
恩格尔将军知道自己现在优势很大,然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要提高警惕,如履薄冰,切不可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而痛失好局。
如此想着,恩格尔将军先在自己的心头敲响警钟,随即拿起“高等通讯石”,给空军司令贝克将军发出一则指令,督促他加强空中戒备,尤其要严防死守列车炮阵地,提防远东一方派出航空部队闯进来投弹轰炸列车炮。
渡江作战的胜利,大大提升了恩格尔将军在司令部的威权,他的命令被毫不打折的执行下去:安置列车炮的仓库被随军牧师加持了“次元锁”,屏蔽一切来自外界的传送企图;仓库四周岗楼林立,所有的岗楼上都安装大号魔导探照灯,将一道道能够驱散隐形魔法的明晃晃的光柱投向夜空,来回扫荡,照得夜空亮如白昼。与此同时,三艘帝国魔导飞艇悬浮在收纳列车炮的仓库上方千尺高处,时而敞开舱门放出或收纳鹫马哨骑,轮班在空中执勤;地面则有成群结队的哨兵牵着猎犬昼夜巡逻不敢怠慢,把这片戒备森严的阵地打造得好似铁桶一般,别说远东人的飞艇和航空兵,就算一只麻雀也别想飞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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