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坐,那就代表着文官落了下风。
胡广坐,那就有藐视大明勋戚的嫌疑。
“胡学士不坐,谁有资格坐?”一个学生低声的说道,马上就引起了共鸣。
可朱瞻基和方醒都在这里,大家的牢骚只得闷在肚子里,只是看方醒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善了。
朱瞻基沉着脸看了一圈,顿时那些嗡嗡声都消失了。
胡广的笑容不变,他看了方醒一眼,就呵呵笑了起来,准备开口。
方醒就站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珍珠河,淡淡的道:“一个座位抢来抢去的有意思吗?难道坐在左边吃饭更香一点?”
朱瞻基垂眸忍笑,胡广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些学生们更是瞠目结舌。
这是尊位你懂不懂?坐右边就是自甘下风你懂不懂?
“给我搬张桌子来。”
方醒好容易才脱离了家里两个女人的监控,哪有不趁机开荤吃一顿的道理。
“这边风景甚好,方某就坐这了。”
他疯了?
这是自绝于我等还是怎地?
从没有哪个人赴宴是这样坐法,今儿的方醒算是开先河了。
朱瞻基也准备起身过去,可方醒却道:“方某身体不适,刚才看了一下,这惠庆楼的菜太油腻了,不利于身体康复,各位自用吧。”
这天外飞仙的一巴掌让在边上伺候的掌柜和伙计都觉得头晕目眩的。
这兴和伯难道和我惠庆楼有仇?
不然怎么会放出这种话来!
要是这话被传出去——看那些人的眼神,肯定会被传出去,那么惠庆楼的名声可就不大好听了。
朱瞻基又坐了下去,对方醒吃个饭也不忘记打击同行的行径表示了……钦佩!
胡广尴尬的站在那里,方醒主动退让后,朱瞻基左边的位子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坐不得啊!
今天只要他胡广坐下去,那么明天就会传出他心胸狭隘,不屑勋戚的话来。
不过胡广好歹是久经考验的政客,他压压手道:“兴和伯身体不适,这个大家都知道,罢了,这位子就给它空着。”
“好!胡学士果然是雅量高致,我等佩服……”
一个声音从另一桌传过来,方醒瞟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那位严旭。
严旭冲着方醒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明日是秋闱的最后一场,胡学士今日怕是想看看我大明士子的真才实学吧,滥竽充数的怕是难逃他老人家的法眼啊!”
胡广微微一笑,冲着那掌柜的点点头,然后酒菜就流水般的上来了。
这掌柜的也大胆,把那些荤腥的菜肴都避开了方醒这一桌,等上完菜后,方醒的眼前全是素菜。
方醒也不生气,每样菜都尝了一下,然后皱眉道:“这菜怕是在后厨放久了吧!一点新鲜味都没有。”
掌柜的脸上发青,想辩驳吧,可方醒却是兴和伯。不争辩一下的话,这名声都被搞臭了。
胡广举杯敬了朱瞻基后,微微一笑道:“据说兴和伯对农事也精通,工匠之事也颇有涉猎,再加上文武双全,当是百官楷模。”
这话仿佛就是个引子,严旭马上就接道:“今日只论文章诗词,哪位先来?”
朱瞻基不悦的瞟了严旭一眼,心想你好歹得等酒过三巡了再说吧。
可胡广却抚须笑道:“正该如此,哪位俊杰把最近的文章给读读,让在座的品评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