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牌位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找来小香炉。
香烟渺渺,安纶已经盘坐在牌位的对面。
“公公,我安纶从未忘记您的恩情,只愿您能再世为人,不必受那一刀,自在的活着。”
他默默的念着经文,手指轻动,佛珠便缓缓开始转动。
“那些军士没照看您,所以我才使了法子,把守陵的那些军士都发配到了哈密去……”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唇微动。
三炷香的烟雾缓缓上升,渐渐笔直,然后散乱消失。
“公公,兴和伯回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陈实的声音。
安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香炉,三炷香已经燃尽,只余下长短不一的三根细木棍。
这就是人生啊!
从头到尾的燃烧着!
安纶起身,沉声道:“关注即可!”
“是。”
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安纶走过去收了牌位和香炉,然后打开房门。
檀香的味道冲了出去,然后一阵春风吹来,不但把屋里的烟雾吹了回去,还卷起了安纶的袍角。
……
春风同样也吹拂到了方醒。
他带着家丁进了城,就安排人回家报信,自己却进宫求见皇帝。
“恭喜伯爷,虎父无犬子!”
在皇城外时,那些军士见到他就嬉笑着恭喜,说的却是土豆在武学的入学考核中的出色表现。
方醒微笑拱手道:“只是侥幸罢了。”
寒暄几句,有军士见方醒和蔼,就问了山东那条路的情况。
“伯爷,要是哪日全部修好了,咱们能不能去金陵过冬?然后春天再回来。”
军队有纪律,所以这当然是奢望。
方醒见到了里面出来的俞佳,就说道:“就算是全部修通了,可金陵的冬天冷的刺骨,那冷风一心就往骨缝里钻,难受,和咱们这边不一样。”
随后他就跟着俞佳进宫。
一路上俞佳只是笑眯眯的说辛苦,方醒也随口敷衍了过去。
宫中有王振这位‘高人’在,方醒觉得俞佳的那点小心思真的是不够看。
他不知道土木堡之变的根源,但从目前来看,许多事情怕是和当时的朝局密不可分。
王振会变成什么样?
方醒对着比较有兴趣。
“兴和伯,大殿下最近经常来乾清宫。”
俞佳的突然示好并未让方醒动容,他只是嗯了一声。
俞佳觉得方醒高傲了些,就沉默了下来。
等见到朱瞻基后,方醒简单说了山东那边工程的情况,就问了册立太子的事。
“出去说。”
朱瞻基的神态从容,不怒自威。
两人到了外面,俞佳都离得远远的。
朱瞻基搓搓手,说道:“写多了字,连手都麻了。”
方醒点点头。
“勋戚们对武学的兴致颇高,可他们的子弟大多不堪,此次考核连朕都无法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朕也不以为甚,只说等夏季再次招生时,都可以来,年龄都放松了许多。”
朱瞻基的嘴角微微翘起,却是讥嘲的笑着。
“武学就是朕给他们子弟的一条出路,认真学,认真做,那么未来就有路。可看看他们的模样,分明就是捡到了肉骨头,自己内部都开始闹腾起来了,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