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陛下,臣以为商税可征,但目前百姓依然无余财,所以必须要剔除百姓日用。”
“大明不需要国富民贫,国与民当齐头并进,民富则国富,税收正是调节贫富之工具,当慎用,但不可不用……”
这份奏折是大太监亲自来念,可念到这里他却有些停顿,最后咬牙道:“臣闻人生而平等,初始信以为真,然阅历之后,才觉大谬。自高居庙堂者始,其次官吏,再次文人,四则商贾,五为百姓,六是军士,七乃匠人及贱籍……”
下面的百官都不自在的轻声干咳着,可大太监还在继续念:“幸而科举可通天,然一载几人?此七等人上下无流通,隔阂自生。”
“而税收正是劫富济贫之手段,大明当尽可能的维持相对公平,否则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正如干燥之柴垛,天灾就是火星……”
奏折念完了,朱棣说道:“扬州府一干人等均已拿获,水师已分水路和海路前往南北方,盐政已平息了。”
下面的群臣眨巴着眼睛,就等着朱棣对这份奏折表看法。
可朱棣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后,就让人散了。
出了大殿,杨士奇和胡广走在一起,他笑道:“兴和伯此举孟浪了,他大概是在扬州府看到了开源的希望,可却把刀伸向了权贵与富人,真当自己是刀枪不入吗!”
胡广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身道:“大明自开国始,关于征税之事就众说纷纭,时至今日,当年太祖高皇帝之策已不可行。先重商,再征税,方醒的意思就是先让水流动起来,汇集成河之后,朝中再从河中舀水!明白吗?”
杨士奇恍然大悟道:“方德华是想让朝中干脆定下一个免税期,鼓舞世人经商,等商人多财之后再行征税吗?”
胡广点头又摇头道:“那人大概是想富民,不过谈何容易啊!老夫何曾没想过此事,然大明当以农为本。鼓舞商人,这是本末倒置,兴和伯有些想当然了。”
……
“不,我不认为鼓舞商贾是本末倒置。”
方醒收到了解缙的来信,他笑着分析道:“商者,通有无。我打个比方,北方产小麦,而南方产大米,可北方喜好面食,难道大米真的不好吃吗?”
黄钟想了想:“伯爷,在下觉得还是价格问题,运河开通前,南方的大米送到了北方,经过层层耗费之后,价钱没有北方自种的小麦划算。”
“这就是商人的作用。”
方醒侃侃而谈:“如果此事是由商人来做,那么他自然会分析北方的需求,何物能赚钱,何物会亏本,然后他会直接或间接的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别人。到时候那些人自然会根据需求来生产,或是种植,这就是一种进步,探知需要,引导生产,活跃市面!”
“至于担心百姓荒废农事,这是觉得商贾很好赚钱吗?”
方醒笑道:“大明的百姓最是谨慎,守着田地就觉得此生足矣,若不是有大诱惑,你想让他们改行?那是做梦!而且百姓若是被蛊惑,那更简单,直接用征税来调节市场。”
黄钟问道,“若是商贾都大赚呢?”
“哈哈哈哈!”
方醒指着黄钟笑道:“伯律啊伯律,你是身在局中啊!若是商贾都赚大了,那我大明肯定是富裕之极,朝中难道不会提高粮价吗?”
“嘿!”
黄钟拍拍自己的脑门,失笑道:“管中窥豹啊!若是极为富裕,则百姓手中的钱肯定多,提高粮价就可让农户安心种地,甚至还可以多分地,让农户的收入赶上去。”
方醒笑而不语,到了那时,大明的地盘当然不止这一点,一个农户家庭拥有的土地会很多。
“老爷,傅大人求见。”
小刀在门外练字兼看门,在替傅显通报后,眼珠子骨碌碌直转。
“请进来。你继续练字!”
方醒起身,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了傅显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