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也有些意外。
“我以为会是英国公去,毕竟陛下要武勋站队的想法应该许久了,此次就是机会。”
书房里,黄钟在摩挲着玉佩,目光有些呆滞。
解缙也没好多少,他面色冷峻的道:“济南是你镇压下来的,徐景昌在那,陛下又派了成国公去帮衬,为何还要让你去?不管是张辅还是其他武勋,随便派一人即可,可……”
他们都在担心着,担心方醒一步步的涉足进去。
“伯爷,那不是小河,而是……海!”
“那又如何?”
方醒却不在意这个,他起身道:“解先生,伯律,相信陛下,相信我。”
朱瞻基此举是想把他从第一线拉回来,可却知道他不肯躲避,所以只得让他在外围游弋。
什么狗屁的使用太狠!
那是方醒不愿意置身事外好不好!
方醒如果不愿意去,朱瞻基也不可能会强迫他。
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迟早会吃大亏。
……
“因果因果,你自己种下的因,以后是什么果……咱家不知道。”
孙祥坐在炕上,依旧是慈眉善目的在拨动着佛珠。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包袱,门外两个太监悄然后退。
安纶一下跪在地上,垂首道:“公公,承蒙您错爱,奴婢……算是熬出头了,可……可东厂终究是陛下的家奴,而兴和伯却掺和进了国本里,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东厂肯定不能卷入进去,这是奴婢的一点小心思……”
孙祥闭上眼睛,叹息道:“你的心思咱家也不知道,兴和伯何许人也?那是陛下最信重的重臣,你居然敢当街羞辱,安纶,你……兴和伯睚眦必报,你若是觉着错了,就趁着今日去道歉吧,他想必会卖咱家一个面子,放你一次。”
“至于以后,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咱家去了皇陵,种菜扫地,闲时和仁皇帝说说话,以后……没以后了。”
孙祥看到安纶只是垂首,却不肯说话,就叹息一声,然后下床来走到他的身前。
“你……咱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个位置终究是在刀子的边缘游走,不小心就是千刀万剐……安纶!”
“公公。”
安纶抬头,泪流满面。
孙祥一怔,然后摸着他的头顶,叹道:“咱家不知道你在想啥,可安纶……人要稳啊!”
安纶只是抽噎着。
“哎!”
孙祥无奈的道:“宫中就是个是非地,你今日得罪了兴和伯,他是陛下的半师,以后太子的老师,你这是自己找死啊!”
安纶只是摇头,孙祥深深的吸一口气,转身拿了小包袱,再次回身时,他已经面无表情。
安纶起身扶着他,却被拒绝了。
“咱家还没老。”
孙祥缓缓走出去,外面已经站满了人。
“公公!”
不管是谁,在见到孙祥出来的一瞬,都齐齐跪下。
孙祥止住脚步,眼神多了沧桑。
“什么都是虚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孙祥的眸色渐渐转为冷淡,然后说道:“无需多礼。”
众人起身,渐渐围过来。
孙祥缓缓朝大门方向而去。
他嘴里说着一切皆是虚幻,可边上的安纶却看到他的眼睛不停的在眨动着,嘴唇紧抿。
“公公。”
一个年轻的番子突然喊道,然后挤到了近前,一脸期盼的道:“公公,您在这里,咱们供奉您百年,不好吗?”
“是啊公公,您在东厂里呆着,咱们看着,您想怎么都行……可皇陵,那边谁来伺候您呢?”
“公公,皇陵清苦,没人伺候,您年纪大了,以后咋办?”
“公公,您可以在宫中荣养啊!小的听闻原先是说让您在宫中荣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