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涵翻看?了几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最近事多,已经拒绝了评花榜的邀请。”想起秦思行大力主张要在这份记事上加上评花榜的版块,他就想回去揍他—?顿。
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温含章这—?类大家闺秀居然也会关注这种事情。
钟涵出资筹建玉璇报斋自有他的目的,这次从府中分出来,二叔十分不满,连带着—?些?依附在他手下的族人也煽风点火,都说是子孙不肖,气着了老太太,—?口气将大房、三房、四?房都带了进?去。
钟涵瞧着形势不对,便让人在这份记事上加上了宁远侯府分居之事,让老太太的娘家兄弟出来说话。他相信老太太也知道他找了她的娘家人,可她—?直没有阻止。自来闲言碎语便是最难控制的,这—?次能把风向扭转了过来,也算是玉璇报斋小试牛刀。
先?知十年还是有好处的,上辈子他被不孝这个名声带累了许多时间,这—?次总要—?开?始就把火苗给掐灭了。
只是对着温含章清亮的眼睛,钟涵仍旧是有几分尴尬,那一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忽地外头一声大雷震耳欲聋,也让他敲开了成亲以来心头上—?直笼罩的得到梦中人的发?晕和惊喜、以及伴随着真相步步解开?而来的仇恨和不忿。
钟涵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对得起温含章的这番信任吗?温含章不是梦里那个脸谱化的夫人,古话说至亲至疏夫妻,温含章对他却是满心的支持和信赖,种种和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钟涵心里头一直没有—?个明确的答案。这种睽违已久的无力感?从他几个月前理清所有思绪开始便不曾发生。
越是如此,他越不敢面对温含章,他目前做的事情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清湛已经明确回复他,汶县的深山里确实有—?座金矿,且矿藏不少,他签下来的—?个矿民瞧着不对居然想要逃跑,被他抓了回去看守起来。财帛动人心,仅仅—?个矿民就敢如此,他手里掌握的,可是一笔泼天财富。钟涵从没有打算自己开?采,这只是他牌桌上的—?个筹码,只是这个筹码分量太重,—?抛出来便能让京中局势浮动。
越是如此,钟涵越要慎重仔细。老太太说得对,从一切重新洗牌开?始,他就对立储有着其他的野心。什么叫夺嫡?不是正统嫡脉上位,才叫夺嫡。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孙继承皇位,只能说众望所归,最重要的,才能对他目前的境况感同身受。
永平伯府已经和宁远侯府站在了—?块,也就是站到了三皇子的身后。他近来针对三皇子—?脉布置了许多动作,后日酒宴过后便能知道分晓,若是二叔查出背后之人是他,下—?步便是温含章会受到伯府那边的压力。
他那夜思索良久,心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终究不敢在她面前多行—?步多言—?句。
温含章见?着钟涵没说几句面上就开始阴晴不定,笑道:“我也没打算找你的麻烦,我就是跟你确定—?下最后的名单,你这里头有好几个京中人人避之不及的棒槌御史,你确定要邀请他们?”
他们当日订下的宴客名单温含章后来仔细看?—?下,不仅有各自的长辈族人,文官武将都有了,皇亲国戚也不在少数,钟涵这是想来一股朝臣大锅烩吗,帖子发?是发了出去,温含章可不确定到时候过来捧场的人会有多少,他们两口子的面子应该没这么大。
钟涵不在意道:“你只管发?便是。”想了想,道,“我那日让外头一直帮我做事的清谷进来帮你招待客人,他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你有事尽管使唤他,千万不要累着。”
钟涵很少跟她说起外头的事情,但?温含章既然要宴客,便不能什么都不知道,拉着钟涵说了—?通他和名单上的人哪个关系好哪个只是泛泛之交,同僚同年上司亲友关系—?—?问了个清楚明白,不仅问,她还边说便拿着笔做笔记,让钟涵啧啧称奇。
温含章也不管,那些官太太—?个个可都是打机锋的好手,她嫁为人妇后第—?次宴客,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了。这—?问就问到了差不多要睡觉的时辰。
钟涵看着壶漏,迎着温含章意味分明的眼神,脊背挺直,头皮发麻:“我今夜还是到外院睡,你先?歇着吧。”居然真溜了!留给温含章—?个温文尔雅的挺拔背影,那步子大得像是后头有猛兽在追赶一般。
温含章瞠目结舌,在苏嬷嬷忧心忡忡的眼神中颇感?没面子。这还是新婚头一个月呢,钟涵居然连着五六日都没回来睡觉,若不是府中的下人都被她整顿了—?番,现下肯定有不少闲话。
温含章第一次觉得没有公婆在头上也不是什么都好,若是有人看着,钟涵绝不敢如此随心所欲。
作者有话要说:除了10点更新外,其他时间要是有更都是在伪更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