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琼接过一看,才发现钟老师写的是掩耳盗铃的成语故事,写得虽然并不如何白话,但充满童趣。
“钟老师,你写的非常好!”穆琼立刻就道。
“给我看看!”盛朝辉接过一看,眼睛也亮了:“对,应该写这样的!我总写不好。”
“我家里孩子多,有时候给他们讲解词意,就是这么讲的,便也这么写了。”钟老师道。
“钟老师,你不如多写几个,到时候刊登出来,我们给你稿费。”穆琼道。
“还有稿费?”钟老师有些惊讶,盛朝辉办的报纸一直在亏钱,还总缺稿子,以前让他们江湖救急的时候,都是没有稿费的,就只盛朝辉私人买点东西送给他们。
“有。”穆琼道:“这样的短故事,五毛钱一篇,若是再长些,就一元钱一篇。”
钟老师原本不过是闲来无事写了一篇,现在听说还有稿费,当下道:“那我再写几篇!”
“那就麻烦钟老师了。”穆琼道。
让人做白工,人家不可能给你好作品,稿费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穆琼来说,写些这样的小故事并不难,但他自己并没有动笔写,每天在学校里,除了《求医》,就只写英文短篇。
《求医》是个挺压抑的故事,他怕自己一边写《求医》,一边写这种,状态会调试不好。
给的了黄疸的孩子放血,这算是个偏方,有些孩子放了血之后,还真的就好了。
但并不是所有得了黄疸的孩子,放放血都能好的。
而且,这给孩子放血,也是有讲究的,不能胡乱放。
偏偏这家人找来的给孩子放血的老婆子,其实压根什么都不懂,只不过自家孩子得了黄疸的时候,用针扎孩子放血给扎好了,便觉得自己多了样技能,敢给别的孩子扎了。
这老婆子给孩子扎了许多针,将孩子的屁股上扎的满是针眼,然后,孩子血流不止。
当娘的受不住了,要带孩子去找大夫。
县城很远,最好是花钱找辆牛车送去,偏偏婆婆不愿拿钱,当娘的不顾坐着月子,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孩子的血染透了它的襁褓,女人的恶露也染透了她的裙摆。
她到县城的时候,孩子已经冷了。
女人再也受不住,疯了,然后被家里人拖了回去,关在柴房里。
大家都告诉她,孩子养不活算不得什么,病死了是命。
女人坐在柴房里,就开始想起一个个病死的故事。
穆琼的《求医》找了一个女人做引子,后面却写了形形色色各种人。
这些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做什么的都有,却也有一点相同,都不慎得了病。
然后……
“这人啊!活得利索,死的干脆,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病了治什么治?要把一家子都拖垮么?”
“这病秧子,怎么就不快点死?”
“这是我从大仙那里求来的神药,治百病的!”
“不过是个女娃娃,死了就死了。”
……
女人想起来的一个个故事,堪称触目惊心。
看《留学》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接着看《求医》的,但看这个故事的人,还是很多。
而这些人里,除了少数没心没肺的,绝大多数人,都看的非常难受。
“《求医》这书,其实应该叫求医难,老百姓生病,想求医太难!”
“这书看的人难受,偏又忍不住想看。”
“这书写的是生病,更是人心。”
“《求医》里的人,病得不只是身体,还有他们的心,国人要医的,也不单单是身体,还有心!”
……
《求医》这本书,通篇都在写穷人想要求医太难,同时,却也将底层百姓的愚昧写得淋漓尽致。
郑维新很喜欢《留学》,对《求医》也同样喜欢,甚至因为曾经去义诊过,《求医》这本书,让他极有感触,每天都要反复看好多次。
他原先,是打算毕业后留在上海开诊所的,那样不仅赚钱多,还非常体面。
但去义诊过一次,又看了《求医》,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他想去小地方开个诊所。
买了新一期的大众报,郑维新怀着复杂的心情将之打开,然后……
今天连载的《求医》,他看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十分眼熟。
这不就跟他们去义诊时遇到的某件事一模一样吗?只是被楼玉宇写出来,那本就让人难受的事情,更让人难受了。
郑维新看着报纸,眉头皱了起来。
等他到了学校,见到孙奕尧,当即说了自己的疑惑。
孙奕尧看了郑维新一眼:“你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