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蝶一得了神石，立时就收了起来，空气中的威压骤减。

段旭走上前，抱起莫兮兮，来到婵玉真人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

婵玉擦把嘴角的鲜血，“旭旭，快要回来，那神石——太过重要！”

程小蝶走过来，从段旭手中接过莫兮兮，嘲讽道，“哟，你谁啊？我们家的事儿，也是你能掺和的？”

婵玉为了那块神石，心疼得流血，一听程小蝶的话，哪还忍得住，“一双玉臂千夫枕，半点绛唇万人尝，一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跑到我们青山宗的地界上，指着我们青山宗的人，说这是你的家事？”

“你上嘴唇碰天，下嘴唇触地，就剩一张嘴了，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我好好的青山宗，天下第一修仙大派，就因为你这破秦楼楚馆，搞得鱼龙混杂、乌烟瘴气，成为天下修士的笑话。”

“我奉劝你，哪里来赶紧滚哪里去。否则，总有一天，我要踏平秦楼，祛除青山地界的这个大毒瘤。”

几千年来，婵玉真人因为那对师兄弟，在中间吃了无数的夹板气，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

作为太上长老，又只得隐忍不发，肚子里不知积聚了多少怨气。现在开了头，竟然越骂越是顺溜，越骂心情越是舒畅。

程小蝶脸色煞白，手指着婵玉，战战栗栗，口不能言，“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虽混迹青楼，日常看起来打情骂俏、烟视媚行，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其实那只是表象，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藏。

如果换在平时，她直接一巴掌拍死完事儿，哪会容婵玉在此多嚼舌根，可当着段旭的面，这事儿不能干。

不但不能干，甚至还得护着她，以免让段旭错以为自己是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若是引起段旭的误会，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全部作废不说，更是会后患无穷。

向来最会花言巧语的她，面对婵玉的西北风刮蒺藜，毫无招架之力。

程小蝶挨骂，段旭也觉得莫名的舒坦，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

他差点儿就要给婵玉真人鼓掌了。

自从第一次见程小蝶，她张口闭口的就是“死鬼”、“冤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真与她有一腿。

这种事儿是笔糊涂帐，偏偏又解释不得。

解释就是拔腿无情，就是欲盖弥彰，就是即当又立，就是道貌岸然。

现在婵玉替他出这口恶气，他自然是畅快得很。

程小蝶听婵玉越骂越过分，连自己的祖上、师门都被拐带进来了。

程小蝶事母至慈，娘亲过逝后，她连哭了七七四十九天，一双眼睛都被哭瞎。

一位过路的宫装丽人感念其心孝，恢复了她失明的双眼，并将她委托给了大罗山的一位皓首老者代为照管。

跟那老者修习了一段时间的道法后，她总觉得自己尘缘未了，于是辞别那位老者，游历红尘。

阴差阳错间，来到云集镇，开了这间秦楼。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

程小蝶听婵玉问候自己的娘亲，哪里还能忍！

她左手抱着莫兮兮，纤纤右手抬起，一掌拍向了婵玉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