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1 / 2)

尖叫女王 银发死鱼眼 10879 字 2个月前

虽说这个小镇,因为有英叔的存在, 按照一般定律来看, 应该是僵尸频出地带。

更兼是副本之地, 没准这里本身就是个僵尸老巢, 更何况他们还刚从外边带回来十几只呢。

但以祝央的敏锐, 如果有新僵尸的到来, 她怎么可能半点察觉不到。

昨晚是和小叽小僵尸们玩得挺投入, 就跟照顾孩子的宝妈一样没怎么关注外界。

但也不至于被贼摸到了门边还察觉不了, 所以咬三姨娘的僵尸不可能是外面来的。

而整个祝宅,昨晚现有的三只僵尸, 两只小僵尸在祝央的房间内没有离开过。

并且他们昨天得了祝央奖励, 抱着灵泉水喝了个够,僵尸对于血液虽然有着本能的渴望, 但血液说到底是世间它们少有能感知灵力含量的食物。

实际上如果硬要换算, 普通人的血液是最普遍且没有营养的一种, 而灵泉水却要好得多。

除非某些特殊人群的血液, 比如某些特殊时段出生的命格奇特之人,又或者处于某种条件下的童子或处子之血。

不然这会儿能打动小僵尸的食物还真的不多。

那么排除不可能的, 剩下的自然只有按理说应该已经没牙没指甲,做僵尸做得丢份,但凡还要点脸, 就该老老实实躺土里的老太爷了。

他的尸气是祝央一直能感应到的,也只有对他,祝央不会特意去防备。

这也是她的自负, 自负这家伙没有多大威胁,即便有她自己也能轻松解决。

然后这老爷子就真的跟她捣乱了。

所以在英叔来的时候,祝央打了个招呼便从那边溜了出来,来到灵堂里。

拿着拔牙钳对老太爷阴森森道:“爷爷!不是让您嘴里想嚼巴东西了就嚼薄荷吗?”

“您这么不听话,让我很难办呐。”

棺材里被祝央塞进来的薄荷还有,一打开个棺材里就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薄荷味。

祝央伸手去拿里面的薄荷,准备更充分的说教老太爷。

却不料老太爷突然眼睛一睁,比起前天晚上在义庄里的茫然和本能,眼珠子已经开始泛红,多了一丝凶煞之气。

这是肯定的,一旦吸食了生人的血液,尝过鲜血的僵尸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婪,孽债也越来越多,本性越来越邪恶。

祝老太爷睁开眼睛,张嘴就要冲着祝央的手臂咬过来。

祝央仿佛是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般,居然没能躲避,于是一口就被祝老太爷咬在了手臂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长袖裙子,到底今天祝老太爷下葬,祝老爷发达之后虽说多年没回老家,但也没少资助小镇,所以在这里声望挺高。

祝央怎么说着装也得注意点,所以即便还是洋装,但也比较保守朴素,不会让人对祝老爷指指点点的。

所以祝老太爷一口咬下来,跟着贴身的衣袖,那尖尖的牙齿就仿佛一口没入祝央的小臂肉里。

如果谁的动态视力够好,将他的偷袭整个过程看得透彻的话。

就可以发现,这祝老太爷在露出尖牙咬上祝央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还颇有些得意炫耀。

那意思仿佛很明显,即是【你个不肖子孙不是欺我没牙做不成僵尸吗?现在傻了吧?】

然而下一秒,傻了的人还是祝老太爷。

牙齿咬上手臂的一瞬间,只听一声金石相撞之声,祝老爷眼睛睁大,眼睛里多了丝痛苦之色。

慢慢挪开牙齿,明明前晚上还被祝央盖章没有好牙当不成僵尸的他,这会儿满嘴竟然拥有一口白色坚硬的利牙。

那牙齿看着挺新,想来是长出不久,但这会儿却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祝老太爷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祝央。

便见他的不肖孙女手里多了个钳子,一脸狰狞恶笑的看着他。

“爷爷!都跟你说了僵尸是一份很没有前途的职业了,怎么临到老了就非得较这个劲。”

“老年人不听话真的很让人难办呐,你看你,我也不知道你参见哪儿的洗脑团伙,让人给你灌输了这么些心思,一把年纪不好好享清福,成天非要吃保健药,人家发点鸡蛋挂面蝇头小利就上当,怎么别人说啥您就信啥,自己家人的话反倒不听了呢?”

“看吧,一会儿您就要下葬了,照您这不服劲,埋了也会跳出来。大伙儿都不容易,您看我爹,为您奔波大半个月,再不回去做生意,你孙女儿我连燕窝都喝不起了。”

“来来来,爷爷您别躲,既然您仗着这牙口任性,那咱还是拔了它吧。”

这亏得是棺材,要整幅画面发生在病床上,那得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人伦悲剧?

年轻孙女强拔重病爷爷的牙齿,原因竟是如此?

祝老太爷是真的怕祝央了,祝央拔他的牙齿,他就拼命的往旁边躲,无奈棺材只有这么大点,他再躲又能躲哪儿去?

不但如此,俩小僵尸已经和祝央签订从属契约,自然能够自觉自愿的干活儿。

俩蹦蹦跳跳的跳到棺材两边,一边一个抓住祝老爷的手臂压住他,好让祝央拔牙方便点。

一点没有同为僵尸看到牙齿被拔的同理之心,把祝老太爷气得个半死。

然后三两下的,他口腔里好不容易长出的新牙齿就一颗颗被拔了,拔完之后祝央看到被两只小僵尸困在手里的祝老太爷的手。

“哟!不光是牙齿,指甲也又长起来啦?来来,这个不痛,很快的。”

对于人类来说剪指甲不痛,但对于僵尸来说,指甲和牙齿就是法门,法门被破哪儿有不痛苦的?

祝老爷终于发出一声悲痛的哀嚎——

英叔和祝老爷听见声音跑了过来,就看到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孙女儿带着俩小僵尸欺辱先祖遗体。

旁边还有个小托盘,里面放着被拔下来的牙齿,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迹,看着惨烈无比。

祝老爷忙上来:“乖女,你在干什么?作甚折腾你爷爷?”

祝央道:“爹,昨晚三姨娘就是爷爷咬的,他早就尸变了,之前在义庄就醒来过,我那会儿劝他克制住别吸人鲜血,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了。”

又指了指棺材里边:“喏,为此我还特意给他准备了薄荷,可爷爷全不体谅我的好意,喝了生人的鲜血。”

“女儿不忍爷爷堕落魔道,只能亲自下手拔掉作案工具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爹。”

祝老爷连忙安慰她:“乖女,不是你的错,怪爹,爹没本事,让你爷爷生了怨气,还得让你个小女儿操心,是爹不好啊。”

英叔没理会这两父女哭哭啼啼,走到祝老太爷面前。

老实说,英叔修道这么多年,诛杀妖邪无数,但凡妖魔鬼怪看到他,无不退避三舍,面露憎恨或者畏惧。

然而他这次出现在已经尸变的祝老太爷面前时,那老僵尸看到他的脸,却爆发出一阵求助般的光芒。

像是灾区民众在危险的时候看见解救他们的军人一样,僵尸不会说话,但他眼神疯狂暗示英叔。

快把那个不肖子孙带走。

英叔:“……”

活久了果然什么都能见到。

又看压制着老太爷的两个小僵尸,两个小孩儿的气息更好了。

兼之祝小姐会救人,会不过亲缘身份处罚作孽的僵尸,虽则看起来性子跳脱行事不按常理,但本性还是良善的。

便对祝央越发认可。

于是英叔看了祝老爷一眼,画了个符咒定住他的行动,便冷漠无情的转身没理会对方的诉求了。

祝老太爷:“……”

这时祝央却道:“爹,把扶灵队伍里的人全都叫过来。”

祝老爷奇道:“怎么了?乖女。”

“前天晚上在义庄的时候爷爷醒来还没有牙齿的,指甲也被我修了,按理说他是不可能咬伤三姨娘。”

“但您刚刚也看到三姨娘那两个血洞了,整齐尖锐,根本不是爷爷之前那口快掉光的牙齿能咬出来的。”

“没有鲜血补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长出那么利的牙齿?咱们回来的一行人里,绝对有人有二心。”

祝老爷和英叔听了均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一开始他们看到托盘上的牙齿和指甲,只当祝老太爷吸食三姨娘的血液长出来的。

却因为事件已经解决,一下子忽略了一个环节。

那就是祝老太爷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年尸体,在没有吸食三姨娘血液之前,是怎么做到凭空长出牙齿的。

僵尸鬼怪的生长发育也得遵守基本法好吧?没有人为催生,光靠汲取日月精华,怎么可能这么快?

于是经祝央一提醒,两人立马就明白了这点。

英叔道:“对,那人应该就在送葬队伍里。”

“动物的血不行,这么快长出獠牙必定得是人的鲜血。”

“也不可能是随身携带,人可能闻不到血袋的腥气,但绝对瞒不过僵尸,如果随身携带的话,很可能会被僵尸群起而攻之。”

“只有第二天咱们离开之后,我已经用符纸封住了僵尸,那人才敢放心大胆的割开皮肤,以鲜血喂养祝老爷。”

至于这个时机,毕竟赶路一走就是一整天,路上修整的时间不少,周围的人吃饭的,找地方如厕的,总会走远。

有心人主要再转移剩下几个人的注意力,看似不可能,其实破绽多得很。

祝老爷闻言大怒,让管家立马将人全召集了过来。

果然在一个护院手臂上发现了一条割痕,那护院连连喊冤。

并且料定祝老爷不敢将老太爷尸变的事情张扬出去,于是跪下狡辩,并且煽动周围的人——

“老爷您家里明明现在有事,咱跟您一路回来,走一步都是风险,这会儿连三姨娘都遭了罪。”

“您不说安抚大伙儿,还单凭一个道士一句话就对我们要打要杀,您这是逼着咱们去死了。是不是咱们兄弟死光了,老太爷这事儿也就瞒下去了。”

他这么一说,周围果然有人动摇。

但祝老爷能打下这么大份家业,自然也是个人物,并且这个年代可并不是那么讲究人权的。

尤其还是在乡下这种宅门家庭。

于是祝老爷放话扶灵回家的家丁护院佣人们人人重赏,并且搜这家伙的身体和行囊。

一个活人,不可能毫无根据的干这种事,严格来说他自己本身也是会承担风险的。

并且一般人连僵尸是不是真实存在都不确定,哪儿会明白这路数?自己还得体验切肤之痛。

要么仇怨,要么求财,要么受到胁迫,只要有别的理由,便不会毫无破绽。

果然,带人去搜房的管家从这个家丁的包袱里搜出一大笔金银财宝。

那些钱财由一张像盖头一样的红布摊在祝老爷他们面前。

家丁就瘫软了下去,连忙磕头求饶命,并不用问便交代了一切——

“就是在义庄那晚,那天晚上小姐心善,自行守灵让大伙儿去休息。”

“我们守在外面烤着火打盹,半夜小的内急,便钻进树林里解决,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鬼打墙,怎么都走不出来啊,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前面,让我明天找机会以血喂养老太爷,不照做就要我的命,照做的话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接着那人消失,周围的路也出来了,地上多了这么一摊金银。小人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老爷,老爷您一定开恩呐。”

祝央上前翻了翻这堆金银,做工非常精良,但成色老旧,已不复鲜亮。

当然,这并不多影响它的价值,拿到外面如果有好的出手路子,自然是一大笔财富。

再看看下面那块红布,也是几近腐烂的样子,那家丁不敢留下痕迹所以也没有扔。

祝央道:“这怎么跟坟里抠出来的陪葬品一样?”

那家丁一听,脸都吓白了,不过财帛动人心,真是陪葬品,一般人介意两下,估计还是会照拿的。

只是这话一出来,祝老爷和英叔也脸色变了,有种果然如此的巨石落地之感。

见祝央看过来,祝老爷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挥了挥手,让人将那家丁带了下去。

祝老爷道:“时间差不多了,送你爷爷入土为安吧。”

讲道理,某种意义上来说,祝老爷也是心大,这会儿老子都尸变了,他仍旧不采取别的解决方案,打算按照原定计划,把一只吸过血的僵尸活埋。

祝央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这么不知变通。

但看他对女儿的开明,也不像是那种老顽固。那便是有别的理由了。

英叔闻言点点头,对大宝二宝使了个眼色。

主持送葬之类的事师徒几个是做惯了的,轻车熟路。

祝央跟在祝老爷旁边,按照小镇这边的习俗来了套流程。

折腾了近一个多时辰,才将祝老太爷的棺材抬到了已经选好的风水宝地。

坟冢已经挖好了,不单如此,周围还在特定的方位贴了符纸,而且落棺的下方还垫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祝央不懂的巨大符文。

祝央就是不懂丧葬风俗这套,也看得出祝老太爷这便格外讲究,并且不是彰显风水和富贵的讲究。

今天镇上来参与送葬的人不少,还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或者小镇官员。

不过因为英叔在这里素有好名声,所以对于这场法事也没人提出异议。

只当时祝央豪阔,特意强调祖先抱有后代的风水格局而已。

吉时到,英叔做完法事,便开始落棺下葬。

一切原本头顺顺利利的,就在这时候,变故出来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里面阴风阵阵,像是暴雨要降临时乌云遮天一样。

而且这还不是小范围的,给祝老太爷选的风水宝地地势较高,可以一览小镇全景。

一眼望去,整座城镇全笼罩在不祥的乌云之中,阴森寒冷的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要知道这会儿的天气可是七八月的炎炎夏日,就是下雨也不会这么冷的。

风越吹越大,不少人的披肩帽子被吹上天,抬棺的人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哐当一声,不知道谁没有站稳,棺材落地,在落棺之前落地,是非常不吉利的。

所有人脸色大变,天空陡然劈下一道闪电,直接劈在祝老爷的棺材上。

要不是祝央先一步将周围的人接着风势的掩护用念动力扇远,铁定得劈死几个人。

但现在祝老太爷的棺材也就这么被劈碎了,里面老太爷的尸身却毫发无伤。

就连他的寿衣都完好无损,所以来参加送葬的人也就清楚的看见,祝老太爷整个人眼睛额头贴着纸符,眼睛大睁,怨毒的看着周围。

那眼睛里一片血红,俨然是不祥妖物才会有的颜色。

“啊!!!!,尸变啦。”

不知道谁惊恐的喊出来,然后周围的人惊恐哗然,争先恐后的往后退,想往山下跑去。

此时一阵强风吹过,吹飞了祝老太爷额头上的黄符,他顿时跳了起来。

这会儿的祝老太爷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和一早被祝央修理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

如果早上看起来像个弱小无助可怜的孤寡老人,现在就全然是一具六亲不认,阴狠贪婪的僵尸了。

并且他的牙齿又莫名其妙的凭空长出,看着道行也变得高深,绝不可能是一个才死了十几天的人能达到的尸变程度。

英叔和祝老爷因为被强风阻碍,周围又混乱,竟一时无法脱身。

于是祝老太爷的僵尸便从棺材里飞了出来,他那跳跃力强大,一跃就是近十米。

立马一个刚刚参加送葬的富户员外就被他抓住,那员外整个胖乎乎的,跑得也慢落在了最后。

这会儿被僵尸抓住,眼看离他最近的壮汉都有好几米,是赶不及过来救他了。

惨叫一声闭上眼睛,心里大叫一声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