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觉得军户制度得谨慎,不可轻易撼动。”
朱高炽说完就闭嘴,他现在很少表态了。
朱棣冷冷的道:“当然要谨慎,可卫所糜烂何故?监察不利,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军士苦不堪言,不逃等死吗?”
朱高炽的心中一惊,抬头讶然道:“父皇,难道您不想动军制?”
“动也可,不动也可。”
朱棣有些疲惫的道:“朕若是不在了,你可敢动?”
朱高炽自觉不敢,就摇摇头。
朱棣冷哼道:“治国不易,文武之道不可偏废,废武国危,废文就离武人跋扈不远了!你读了一肚子的书,君王不可偏,偏了就是大祸,你可明白吗?”
朱高炽躬身道:“是,儿臣明白了。”
“你还没明白!”
朱棣的火气陡然就起来了,起身道:“你对勋戚不满,你喜欢和那些文臣谈论国事,谈论儒学,可你是太子!不是大儒,明不明白?!”
朱高炽明白个屁,儒学早就刻入到他的骨髓中,浸透到他的血液中。
“儿臣明白。”
“那些文臣最喜欢说的就是以前的某位帝王手不释卷,以此来诱惑你这个一心想青史留名的傻子!”
“我家自有制度,你皇爷爷,还有朕何曾听从过文人的摆布?你若是还执迷不悟,迟早……滚吧!”
朱棣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那就是直接揭开皇帝和文官之间的那张和谐面皮,传出去影响太恶劣了。
朱瞻基扶着朱高炽走了,朱棣颓然坐在椅子上。
调教继承人的难度并不低,特别是这个继承人还是儒家的粉丝,天然就对文官有好感。
……
兵部,马苏正在收拾着属于自己私人的东西。
今天将是他在兵部的最后一天,然后回家休息三日,马上去户部报到。
“马苏,你真不在兵部干下去了?”
孙俊‘惋惜’的道:“尚书大人可是说了,只要你留下,一起手就给你七品,这个可是和国子监的学生一个待遇了,而且在大人的手里,国子监的学生不可能会得到实职,你这个可惜了呀!”
陈建也‘遗憾’的道:“哎!你若是留下来,以后说不准能做到侍郎的位置呢!”
马苏把几本书放进木箱子里,然后把木箱子的扣子合上,上锁,这才笑道:“我说过自己只是过客罢了,人来人往,终究有聚有散,祝二位宦途一路畅通。”
什么惋惜,什么遗憾,可马苏分明感受到了兴奋。
是啊!有马苏在,这两人都不能出头,所以马苏的离去,最高兴的大概就是他们了。
“我们送你。”
孙俊和陈建都起身,热情的道。
职场上,能保持着和气那就别撕破脸。
两人簇拥着马苏往外走,一路上遇到的兵部官吏都默默的看着马苏,但却不像是要送行的模样。
“马苏!兴和伯蛊惑陛下,欲改军制,你可知晓?”
一个板着脸的男子站在对面,眼中全是恼怒。
这是兵部主事袁琪江,马苏没和他打过交道。
“袁大人。”
马苏拱拱手没答话。
孙俊有些愕然,脚下微动,很快就和马苏拉开了距离,神色看着有些遗憾。
而陈建却先是不动,好像是要和马苏同进退,可在看到袁琪江的身边聚拢了不少官吏后,他赔笑着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