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镇夏家,太医院马上倾巢出动,一时间夏家几乎都被各色人等给围满了。
而在宫中,一位嫔妃身体不适,就派人去皇后那里请示。等太医院回报时,却说是没人了。
“人呢?”
“娘娘,都去了夏大人家里。”
“夏大人?”
胡善祥虽然不管朝政,可依然知道夏元吉对于皇帝和大明意味着什么。
“太子呢?”
太医院那么兴师动众,多半是皇帝的意思,那么夏元吉多半是难熬了。
胡善祥深深的同情着夏元吉,并有些悲伤,但更多的是自己的儿子以后没有夏元吉这种股肱之臣的忧虑。
稍后玉米被带来了。
“母后。”
七岁的玉米行礼有板有眼的,而且看着有些严肃。
胡善祥见他穿着整齐,就笑着拉他过来,低声问他今天学了些什么。
玉米有些不满的道:“母后,杜先生……板着脸。”
胡善祥板着脸道:“那是先生,先生都是板着脸的。”
玉米低着头,看着有些委屈的道:“母后,兴和伯什么时候回来?”
胡善祥一怔,然后说道:“不知道。”
皇帝最近很阴郁,昨天真一护送玉米去乾清宫,回来说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们都是战战兢兢的,已经有三人被打了板子。
……
朱瞻基的心情是不好。
他站在卧室外,冷冷的看着太医院的人进进出出,却没人敢看自己一眼。
没有好消息,他们担心触怒皇帝,所以大家都装傻。
最后还是一个愣头青被驱使来禀告了坏消息。
“陛下,夏大人就是在熬日子了。”
这位年轻的御医大抵本事不小,可越是这般年少有为的人,在进了一个新地方之后,就会被大家所忌惮,然后疏离,并下意识的给他挖坑。
年轻的御医看着很平静,作为有本事的医生,他见惯了生老病死。
“你怎么看?”
朱瞻基突然问道。
御医想了想,说道:“陛下,夏大人这是多年积劳成疾,不然再活十年当不在话下。现如今他已经耗尽了精气,最好的法子就是顺其自然,若是吊着的话,对夏大人来说太过煎熬。”
太医院从不乏吊命的手段,在那些不得外传的秘技中,吊命排在第一位,而第一目标自然就是帝王。
朱瞻基点点头道:“知道了。”
他没说吊不吊着夏元吉的命,年轻的御医有些茫然,正想问时,朱瞻基却转身走了。
他的脊背微微弯曲,冲着在边上等候的夏元吉的家人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就被簇拥着走了。
那年轻的御医觉得皇帝做事不爽快,摇着头回身,准备进去看看夏元吉。
可等他回身后,就见到那些同僚,不管是胡子花白的,还是风华正茂的,都在看着自己。
是什么眼神?
年轻的御医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当初被宣召进宫时,那些郎中的模样。
羡慕嫉妒……恨!
年轻御医心中微微舒畅,这两年的憋屈算是消散了不少。
可等进了卧室后,见到醒的炯炯的夏元吉,他的心就直往下落。
那双眼睛很亮,脸上虽然瘦,却好似有些了些血色。
这是在熬精气神,榨骨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