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的书房靠着大宅的东侧,有六十多平方,宽敞明亮,两侧几个大书架,这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大多是珍贵孤本。
当初蔡家的管家蔡福从长安撤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就是不要命都要把这些蔡邕历年来收藏所有的书籍都带上,这些书籍形态各异,其中有竹简,布绢,纸张,最少数千本以上。
孙权心情有些忐忑,走到门口,正了正面色,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轻轻的走进来,蔡邕的身影如同一柄标枪的站立书房中央,面向后墙,背负双手,一言不发,气氛阴沉的能把孙权憋死。
孙权走进来之后,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出声,低下头,很和顺的垂着小脑袋。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蔡邕怎么骂,他都忍。
这么说,蔡邕都是长辈,为了不让昭姬夹在中间,难过,他就委屈一点自己,忍一忍。
“孙仲谋,你可真有本事。”半响之后,蔡邕才幽幽的转过头来,看着孙权,目光很平静,却让孙权心中不断的打鼓。
蔡邕的声音很冷,道:“其实从你去长安开始,进入蔡府之前,你就一早已经决定了,不管长安发生的了什么事情,你都会动手,把某家迷晕,强行带回江东,是吗?”
“呵呵!”
孙权讪讪一笑,没有否认,抬起头,低声的解析道:“当日伯父太执着了,权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伯父原谅!”
“你可知道,你毁了某家一诺!”蔡邕的双眸突然变的凶狠,面容有些狰狞起来。
孙权闻言,有些沉默,良久才轻轻的道:“关于这个,孙权只想保住伯父的命,没有顾虑这么多,很抱歉。”
他知道,这个时代,先蔡邕这种名满天下的大儒,性格都是执着的,不是一诺千金,而是诺言如命,头可断,名誉不可失去。
“哈哈哈,某真是没有想到,某家有一天也会食言,某这一生的名誉,竟然毁在你孙仲谋的手中。”蔡邕目光冷芒,自嘲。
“伯父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子师?”孙权目光一动,突然问道。
“你认为呢?”
“站在我的角度,你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对不起王司徒啊!”孙权目光清澈,坦然的道。
蔡邕闻言,目光突然变的无比的尖锐,死死的看着孙权,仿佛要把孙权的身躯看透,冷漠的道:“相对于某的信誉,名声,某更加在乎一样东西,大汉朝廷在你孙仲谋的心中,到底算什么?”
孙权一听,有些沉默,然后低着头,不愿意回答。
朝廷算个屁!
在他孙权的心中,要是这个芸芸苍生还算有点分量,但是要是那个腐朽不堪,犹如傀儡的朝廷,他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可没有尊君的思想。
“你孙仲谋一声不吭把某家劫出长安,你把朝廷的法度可放在眼中吗?”
“是不是在你眼中,朝廷的名誉和面子,都比不上你的个人私情?”
“你孙仲谋对于天子可还有半点尊敬?”
“某家只想为朝廷尽忠,你何以阻拦?”
……
蔡邕的话无比的尖锐,一句比一句愤然,唾沫横飞,就差没有指着孙权的小脑袋来骂他是个逆贼,他的中气十足,足足骂了一刻钟,才稍稍的停下来。
孙权神色很平静,只是听,没有显露半点的不满,也没有半点的反驳,心中暗暗的道:儒家思想固执的老头子,我忍,我忍,我……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能言善辩吗?”蔡邕并没有看他温顺,就放过他,冷冷的讽刺,道。
“伯父所言甚至,仲谋年少不懂事,静听伯父教诲!”
孙权耸耸肩,蔡邕的一句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不过他还是当面认错了,算是给老头一个台阶,让他气消,大家都安心。
“你孙权年少不懂事?”
蔡邕目光凛冽,冷声的道:“别人在你这个年纪,某相信,但是你孙权是一个能作出《长安赋》人,你的心比你的年纪要深,你根本就是对朝廷有谋逆之心。”
“长安赋?”孙权一愕,很不解。
“忘记了?你在长安的时候,兵变前夕作出来的,待得春来四月四,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蔡邕眯着眼,提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