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说:“我去看看。”
“会有事吗?”芳芳心中的忧虑又多了几分。
“不会。”林飒回答得很肯定,“我猜是慕行秋在突破凝丹幻象时,不小心对传音香炉做了什么,这种事偶尔会发生。还有一种可能,叫你小名的人不是慕行秋,有一回我在香炉里甚至听到两名道士在吵架,可我一个也不认识。”
芳芳心中稍安,但是再也没心思看书,守在香炉边上,轻声诵经,希望能给远处的小秋一点帮助。
林飒离开禁秘塔,走出台院,向东南牧马谷遥望,香炉里意外传出声音的确不算大事,可是他在清烟的余味当中嗅到了极为不安的情绪,杂乱的律动像是某人即将入魔的前兆。
慕行秋只是一名普通弟子,又不是道门子弟,在老祖峰得不到关心,林飒想了一会,决定亲自前往牧马谷。
他掏出铁尺御空飞行,心中甚感遗憾,如果慕行秋真要入魔,他不得不强行中止这名弟子凝丹。这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损害,但也强过入魔之后被夺走道根。
飞行途中,林飒颇多感慨,出身普通的弟子想要在修行路上取得进展困难重重,非得是真正出类拔萃的人物才行。想当年他也曾被誉为天才弟子,进入禁秘科之后修行一度突飞猛进,但是没有后劲,自从达到餐霞境界,就开始步履维艰,同年的道门子弟却仍然稳步前进。好像修行才刚刚开始一样。
林飒知道自己的症结在哪,跟大多数普通弟子一样,道统在他们眼里是一座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山,刚攀登的时候兴致勃勃,以至于用力过度,爬不到半山就已疲倦,反倒是那些道门子弟,从小仰望高山,对登山之路耳熟能详。知道何时用力何时蓄劲。
弟子们受到的教导是一样的,林飒也知道修行之路的险阻,但他就是无法调整心态。
慕行秋是一名独特的弟子,他有普通弟子们最缺少的品性: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摆在与道门子弟同等的地位上。而且理直气壮,其中既无狂傲也无过分的努力。
孟元侯喜欢这名弟子,林飒也觉得他有培养前途,可惜在首座们眼里。这样的品质在道门子弟当中比比皆是,实在毫无特别之处。
林飒在空中轻轻叹息,道门后代与普通弟子相互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就连注神境界的左流英居然也看不破。
他很快飞临牧马谷,看到几名少年正监视着马群的动向,他们没有发现头顶的飞行者,正兴奋地谈论今晚的凝丹比赛,全都相信慕行秋会是胜利者。
卓越的弟子常常能影响到身边的人,林飒再一次为慕行秋感到惋惜。
离房子十几步时,林飒降落到地面,如果慕行秋还在凝丹过程中,外人不能贸然冲进去,他收起铁尺,取出铜镜,小心翼翼地探测屋子里的情况。
这一探测不要紧,惊得林飒身子一震,铜镜险些脱手而出。
他不能不惊惧,屋子里的法力之强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不要说一名正在凝丹的弟子,就算是他本人也没有这个本事。
事情有异!林飒大步向屋子走去。
如果这里不是庞山的牧马谷,林飒会更警惕一些,如果他是经常与妖魔打交道的五行科道士,或许也会多寻思一会,但他是一名禁秘科都教,十分关心屋子里的少年,这让他忽视了可能存在的危险,以为那股强大的法力只是一次意外事件。
屋子里很黑,餐霞境界的林飒居然也要适应片刻才能隐约看清里面的情形:慕行秋坐在床上,脸色红得像是刚出炉的钢铁,呼吸沉重,每一下似乎都在用尽全身力气,这是十分明显的入魔迹象之一。
屋地中间的那个人却让林飒更加吃惊。
大执法师申准全身笼罩在黑气当中,就是这股黑气遮蔽一切,连无漏天目都难以穿透,申准右手托着小油灯,左手在用力扭动,好像在跟什么东西较劲。
林飒的第一反应是申准在帮助慕行秋,直到大执法师扭过头,他才明白自己错了,那张以沉稳庄重著称的脸孔,如今变得狰狞可怖,团团黑气正从七窍不停喷出。
“你来得正好。”申准的声音里透着疯狂般的兴奋,黑气从嘴里大量涌动,“我抓住了魔种,它就在我手里,很快我就会让它显形。我为庞山道统立了一功,你是第一个见证人。”
林飒取出铁尺,这是他的主法器,“申道友,你已经入魔,如果你还有一丝理智,就请随我一块回老祖峰。”
林飒知道自己不是星落道士的对手,但他不能在这里退却。
他向桌面上倾倒的传音香炉看了一眼,刚要叫出秦凌霜的名字,数股黑气同时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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