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幼陶和小青桃嗯嗯地听着,这个慈皇与过去十几年的他判若两人,却与更早的他颇为相似,所以到底受没受到昆沌的影响,还真很难说。
辛幼陶终于忍不住打断慈皇,“陛下,您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清楚吗?我们刚回来……”
“当然清楚。”慈皇站起身,绕过宽大的桌子,一边走一边说:“整个圣符皇朝差点就要灭亡,最危急的时刻,道统回归,第三十八代祖师亲自出手,扫荡群魔,宇内重得太平。可惜还是有一点魔种逃跑了,但是成不了大气候。十五年之内,魔族就将永远消亡。至于妖族,又一场大战即将开始,望山之战以后,圣符皇朝给了妖族十几年的休养时间,是时候来一次彻底解决了。”
“慕行秋呢?陛下知道他出现过吗?”
慈皇脸色微沉,“真是令人伤感,慕道士曾经为圣符皇朝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在最后关头却没能抵住魔种的侵袭。我们都看到了,那个淡蓝色的女子乃是魔女。小孩儿手里的藤条则是魔种之枪。但这也不能全怪慕行秋,除了祖师本人,谁也不敢夸口说自己能挡住魔种。只能说世事无常,希望他还有机会摆脱魔种、重返道统。”
这就是慕行秋在世人中的形象:一个悲剧英雄,在为圣符皇朝立下那么多的功劳之后,却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堕入魔道,带着最后一点魔种逃亡了。
慈皇没有提起魔魂,两人也没有问。
瞧出两人的失落神情,慈皇正色道:“我知道你们跟慕行秋是好朋友。也不用太遗憾,当代祖师法力无边,或许能将慕行秋从魔途当中拯救出来。”
“这位新祖师……陛下知道些什么?”小青桃问,总觉得这位唠叨不止的慈皇有些根本性的变化。
“新祖师讳昆沌。乃是道统第二代弟子,为了彻底消灭魔种,在初代三祖的安排下隐忍十几万年,一朝出世。魔种无存……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你们可以去问道统里的朋友,道士们都回来了。圣符皇朝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盛世。”
慈皇又说了很多话,大意是勉励辛幼陶和小青桃努力重建龙宾会和修士团。
好不容易告辞离开内书房,辛幼陶长出一口气,屏退送行的太监,小声说:“慕行秋成为大恶人了,可是慈皇居然一点也不怀疑咱们,也不问问咱们被带走期间发生了什么。”
“听听熏皇后怎么说吧。”小青桃心里堵得慌,因为她和辛幼陶都没为慕行秋辩解,面对汹汹传言和强大的法术,单纯的语言毫无意义。
熏皇后将曾拂留在身边,慵懒地坐在软榻上,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安全回来,一点也不担心。
“我还以为你们一时半会不回来了。”熏皇后说。
这句话一出,辛幼陶和小青桃就知道熏皇后仍然相信慕行秋。
辛幼陶迫不及待地将秦先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现在我完全糊涂了,魔魂的话大部分都是猜测,慕行秋和左流英相信他,可是……”辛幼陶指着窗外,“皇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怎么解释都可以啊,新祖师一定就心怀恶意吗?也未必吧。”
辛幼陶转向小青桃,“这真是我的心里话,没受任何法术的影响,还没到皇京我就有这种念头了,一看到皇京我就在想:在没有明确迹象之前,怎么证明一个人要灭绝天下众生呢?就因为他有这个本事吗?”
小青桃摇摇头,无法回答辛幼陶的疑问。
“你们见过慈皇了?”熏皇后突然问。
两人点头。
“你们觉得他是如此轻信之人吗?”熏皇后继续问,不等两人回答自己说下去,“我不知道新祖师有何野心,我只知道一点,人类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咱们要与妖族进行一场空前的大战,伤亡必定极为惨重,可是所有人对此好像都不在意。还有,道统之塔就耸立在皇京上空,我一点也不喜欢。”
“除非慕行秋和左流英能想出办法,咱们……什么也做不了。”辛幼陶有些沮丧,与魔种尚且可以一战,面对昆沌却是束手无策。
熏皇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转向小青桃,“一批妖族在皇京落网,其中一些你们可能认识,明天中午他们就要被当众处决了。”
“裴子函和锦簇!”小青桃首先想到这两位。
“嗯,还有一个异史君,据说他是妖族之首,也在被处决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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