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当初一块制定计划的时候我还想,算无遗策的左流英要做点什么呢?与昆沌斗一次法就结束了吗?我早该想到的。”
“想到了也没用,你我二人的选择都是必然的结果,你只能进拔魔洞,我只能投靠昆沌。”
“或许反过来也行。”慕行秋还没有进行存想,心情不是特别好。
“不行,我挡不住拔魔洞的法术,你也无法取信于昆沌。”
“一派胡言!”慕行秋怒声叫道,“不要再装作无所不知了,左流英,拔魔洞里的情况跟你想象得根本不一样,想找到念心科传人必须先经历身魂分离,然后以残魂进入无我之地,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意味着你要么拿不到念心幻术的法门,要么拿到了却不能修炼。”
慕行秋大笑,此时此刻,他对左流英的恨意不比对申庚更少,又想冲上去将那具身躯撕个粉碎,他强行忍住,盘膝坐在半空中,准备进入存想,“其实这没什么,整个世界都归昆沌所有,我又何必在意一个左流英?有什么招,你尽管施展出来吧,我接得住。”
“那就好。阻风山万子圣母、望山杨清音、野林镇异史君、舍身国新王、南海元骑鲸并称五大妖王,是人类最大的威胁,十年之内他们将被一一消灭,从者皆杀,为首者将被送进拔魔洞,无论他们是不是道士。”
“杨清音……”慕行秋只注意到这一个名字。
“昆沌亲自去望山对付那一小群人了,他不喜欢偶然,慕冬儿和霜魂剑引发意外的可能最高,所以他要最先剪除。”
“谢谢。”慕行秋说,闭眼存想,对左流英的恨意突然间消失无踪。
左流英的法术退出拔魔洞,申庚一无所知,仍处于存想状态。
站在房间中央的左流英轻轻叹了口气,慕行秋大概是唯一能准确理解他现在状况的人,“奴仆三心二意、部属更在意回报、忠诚者总会懈怠,只有敌人才是最好的帮手,他们永不疲倦,尽一切努力不犯错。”
左流英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他默默地计算时间,再过几天,他就可以按照约定去探望曾拂与麒麟了。
左流英施法进入拔魔洞的时候,沈昊正在快速飞往城外,既然左流英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他就得做点什么。
春天到了,积雪半融,空气中混杂着冷热两种气息,沈昊无心感受,在夜色中越飞越快,终于在后半夜追上那一队离开皇京的人。
队伍不大,只有不到一百人,大都是符箓师,修士寥寥无几,他们从祖师的法术中获益更多,自然轻易不愿离开。
辛幼陶拜访左流英之后想了很久,最后他破天荒地决定破一次例:遵从直觉而不是事前制定完整的计划。
他的直觉就是远离皇京和昆沌,越远越好,由于没什么准备,他能带走的只有小青桃和一队对他忠心耿耿的符箓师。
十辆飞行马车带着他们一路向北,最好能直接到达望山,如果不能,辛幼陶也希望离皇京远一点。
殿后的马车发出警示,辛幼陶和小青桃飞到空中,远远望见沈昊,辛幼陶笑了,命令符箓师取消警示,“我已经向你告别过了,你这样追上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昊飞到辛幼陶面前,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因为直到这时他心里还在犹豫,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他:左流英不会开玩笑,真的会将他关进拔魔洞,这一切都值得吗?
见到辛幼陶和小青桃一刹那,沈昊终于有了肯定的答案。
“不要去望山,来不及。”沈昊说。
“发生什么事了?”辛幼陶看出沈昊神情不对,收起脸上的笑容。
“道统和圣符皇朝即将宣布你们两人有罪,望山太远,你们赶不到,去野林镇吧,据我所知,道统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进攻那里。”
“有罪?什么罪?”辛幼陶吃惊地瞪大眼睛。
“这不重要,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规则。用你们最快的速度去野林镇,留在那里,然后……”沈昊点下头,转身飞走了,他不知道“然后”的事情,也不想待得太久,让自己的坚定再次发生动摇。
“沈昊这是怎么了?”辛幼陶莫名其妙,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与沈昊经常见面,恢复了友情,因此才会向他告别,结果却引来一次奇怪的送行,“我还想再次拜托他照顾熏后呢。”
“听他的话,赶快去野林镇吧。”小青桃感受更多的是紧张。
沈昊飞往皇京,他不想束手待毙,也不想就这么叛逃道统,他还是道士,要以自己的方式面对左流英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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