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屏住呼吸,刚要享受林让的亲吻。
二人的嘴唇只差一点点,便会无比亲密无间。
却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魏满眼目一眯,仿佛是老虎一般,一把拉住林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嘘……是陈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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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让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魏满耳聪目明,应该不会听错。
魏满此时想要出门,已然来不及了,只好快速的闪到营帐的柜子旁边,“吱呀”一声拉开柜门,赶紧藏身进去。
魏满刚刚藏身进去,就听到谋主攸远的声音说:“奉孝先生,歇下了么主公来看望先生了!”
谋主攸远说着,根本不等林让应声,明明看到营帐中已经没有灯火,显然是熄灯歇息了,却“哗啦!”一声,直接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与谋主攸远一起走进来的,自然还有陈继了。
两个人走进来,并没有发现魏满。
林让的目光十分冷静,半点子也没有心虚的模样,即使营帐中多了一个人。
林让起身来,拜见陈继,说:“主公,不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陈继挥了挥手,攸远便点起灯火来,营帐登时敞亮了许多。
陈继坐下来,幽幽的说:“奉孝先生,这白日里有一些话,不好当着武将军的面儿与你说,如今夜深人静,我们也好说道说道。”
他说着,给谋主攸远递了一个眼色,谋主攸远得了令,便一脸趾高气昂的对林让说:“主公令我责问与你,明明叫你去魏营,蛊惑颠倒魏满那小儿,你倒做了些什么”
魏满就在柜子里藏身,他屏住呼吸,能清晰的听到外面的谈话。
魏满早就知道林让是细作,在林让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魏满就知道他必然是陈继派遣过来的细作,因为太显而易见了,他长得和列侯一模一样,不是来蛊惑颠倒自己的么
后来林让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直到今天,听到攸远说出这些话来,魏满心里仍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痛快,仿佛是暴风雨前,积攒的阴霾云层,不停的酝酿着狂风骤雨,随时都会电闪雷鸣。
林让听到谋主攸远的指责,却很是平静,淡淡的说:“难不成主公所指的蛊惑颠倒,不是这个意思”
陈继被他反诘一句,有些发愣。
林让又淡淡的说:“卑臣前去魏营,得到魏公的喜爱,难道主公所指的蛊惑不是这个意思算起来,主公为何还要谋主责问与卑臣,不该奖赏与卑臣么”
林让这么一说,陈继更是懵了。
传说魏满爱见林让,爱见的很,而且还要和自己谈判,让自己开条件,把林让让给他。
这都说明,林让的蛊惑起到了作用。
不止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谋主攸远一听,说:“奉孝!你这是胡搅蛮缠!”
林让十分嘲讽的看向谋主攸远,说:“胡搅蛮缠这个词儿倒是用的好,无错了,谋主这的确是胡搅蛮缠。”
“你!”
谋主攸远被林让气的浑身发发抖。
林让又说:“如此说来,主公不但不应该责备卑臣,还应该奖赏卑臣呢。”
陈继脸色不好看,又给谋主攸远打了一个眼色。
谋主攸远咳嗽一声,说:“好!你如此胡搅蛮缠,那我问你,你帮助魏满夺下郯州,又该如何解释你可勿要胡搅蛮缠,说没有帮助魏满,你乃是恭喜郯州最大的功臣,这遍天下恨不能都听说了!”
当时魏满不知林让有券书在陈继手中,所以便闹得沸沸扬扬,其实目的就是想让陈继吃瘪,让他看看,是他自己的人,帮助魏满夺下的郯州。
魏满藏在柜子里,听到此处,不由替林让捏了一把冷汗,自己当时的一时意气,竟然将林让陷入了困境。
不过……
林让似乎根本不觉这是什么困境。
仍然目光冷静,十分平静的说:“主公与魏公合作攻打郯州,为的不就是分一杯郯州的羹么如今卑臣为主公分忧,将郯州攻打下来,主公大可以随便瓜分,这难道不是为主公分忧么”
他这么一说,陈继和攸远又懵了。
因着他们突然发现,林让的口才好得很,而且像是刀片子一样锐利。
林让淡淡的一笑,笑的不怎么真切,说:“如此说来,卑臣不但没有过失,反而有功劳,主公令谋主责备有功劳之人,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令人心寒”
谋主攸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就跟发蔫儿的青菜似的,一脸霜打的茄子。
陈继眯起眼睛来,沉默不语。
谋主攸远硬着头皮,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子,在林让眼前晃了晃,说:“此乃剧/毒之物,而且无色无味,只要一滴便能暴毙。”
林让是个医生,而且辅修法医,他见识过的毒/药无数,一滴就能毙命的,那绝对是剧/毒,恐怕这个年代还提纯不出来,攸远这在行家面前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攸远将药瓶交给林让,说:“既你对主公忠心,便将这毒/药加在魏满的饭菜中,否则便是对主公不忠!”
魏满听得一清二楚,不由眯起眼目来,他也想知道,林让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为了表达忠心,而毒害自己
林让看着攸远,目光冷冷淡淡,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鄙夷,似乎在嘲讽攸远一般。
淡淡的开口说:“魏公来到主公的燕州会盟,因一些不知名的缘故,突然暴毙,死于燕州,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主公还有颜面儿可存无论如何,主公也脱不开干系,声明定然一落千丈,各地将领难道不会借这个借口,讨伐主公请问谋主,这个法子,是您想出来的,还是主公想出来的当真是……愚蠢至极。”
“你!!”
谋主攸远气的浑身打抖,其实他们没有真的要让林让毒死魏满,只是试探林让的忠心罢了,哪知道竟然被林让狠狠的削了一顿。
陈继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与奉孝先生开个顽笑,不会当真了去罢”
林让心中冷笑,又是开顽笑,顽笑天天被你开。
陈继面上无光,随便笑了两下,尴尬的气息直扑而来,林让都替他尴尬了去。
陈继随即对攸远说:“看看你,在做什么胡乱揣度孤的心思,孤有令你试探奉孝先生么”
谋主攸远瞬间背了黑锅,当真是一口大锅天上来,砸的他“当——”一声,头晕眼花。
谋主攸远又不好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毕竟还要在陈继营中混口饭吃,便诺诺的答应着,说:“小人知错,是卑职会错了意,揣度错了主公的用意,实在是小人的不是。”
他说着,赶忙深深鞠躬,给林让作礼,说:“奉孝先生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攸远作礼的时候,还不忘瞪林让一眼。
林让这局已经打了大满贯,谋主攸远和陈继一点子好处也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灰。
陈继不想久留,站起身来便说:“时辰夜了,即使如此,奉孝先生便歇息罢。”
他说着,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营帐,站在营帐门口之时,却阴森森的说:“奉孝先生,如今魏满还未有将你要走,因此你还是我陈继营中之人,该做什么,不敢做什么,到底安分一些。”
陈继说罢,再不停留,谋主攸远赶紧追上去,陈继却不给他好脸色,二人很快离去。
林让走到帐子前,掀开帐帘子看了看,见他们的确走远了,这才放好帐帘子,将缝隙也掖好,然后转身走回来。
“吱呀——”一声,将柜子门打开。
林让一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不知魏满跑到了哪里去。
不过魏满向来如此,绝不会安分,上次藏在箱子里也是,一转身人便不见了,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
果不其然,林让只觉身后一热,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林让。
林让回头一看,魏满微微低头,二人距离很近,魏满的嘴唇直接亲过林让的面颊,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火辣辣的。
魏满眯着眼目说:“没成想……先生还挺高明,直接将陈继的话堵了个死,孤到是想知道,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拒绝下/毒的难不成真是为了陈继的名声”
林让十分坦然的面对着魏满,一点子也没有扭捏,说:“自然是为了魏公。”
魏满本想“调戏”且调侃林让两句,哪知道被“调戏”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自己。
林让说的实在态度坦然,魏满没来由心窍猛跳,竟漏了两拍。
就在气氛越来越好之时,魏满突然蹙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又有人来了。”
他说着,赶紧一个旋步,跨进柜子,“嘭”一声轻轻合上柜门。
与此同时,就听到有人在帐外说:“先生可歇息了武德求见。”
林让有些奇怪,便说:“进来罢。”
武德很快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进来,林让淡淡的说:“可是主公让武将军来的”
武德笑眯眯的,特别的诚恳,一副老实人的面容,说:“不不,是德自己来的。”
武德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竟然包着两只干饼子。
武德二十分诚恳的说:“德听说主公将先生软禁于此,心中十分担心先生,恐怕先生食不好,睡不暖,因此带了一些吃食过来。”
武德之前得罪了陈继,小灵香还在后背扎刀,陈继已经对他起了杀意,武德是个聪明人,因此想要反过来巴结林让,正巧小灵香对武德“痴心”一片。
武德思来想后,那便准备放手一搏,重新投靠魏满了去。
因此这次是特来巴结林让的。
林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多谢武将军了。”
武德把饼子放下来,似乎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使劲嗅了一下,竟然是肉味儿
武德有些诧异,随即恍然大悟,一脸了然的微笑,说:“看来……德这个干饼子果然难登大雅之堂,已经有人早德一步,为先生带来了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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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说着,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便目光定在了唯一能藏人的柜子上。
林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武德果然是聪明绝顶的,一眼便找到了魏满的藏身之处。
不过林让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淡定的厉害,坦然的回视着武德,似乎根本不知武德在说什么一般。
林让十分坦然的说:“武将军如果没有旁的事情,我想要就寝了。”
武德知道林让在赶人,却不着急走,反而笑着说:“其实……德还真的有一些事情,想请先生帮忙。”
林让说:“或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人微言轻,不足言道。”
武德说:“不不,这事儿若是连先生都人微言轻,那真不知谁人才能言语了。”
武德又说:“其实……德已然十分后悔当日离开郯州,其实当时德离开郯州之后,便日日后悔,如今又见到魏公,好生敬慕的很,而魏公如此器重先生,先生又对魏公忠心耿耿,想必能为德美言几句。”
林让一听,终于是明白了,武德是因着知道魏满就在此处,所以想要借着自己,说给魏满听,重新投靠在魏满麾下。
人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这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似乎不太适用。
武德生怕林让拒绝,便又开始拍林让的马屁,说:“谁不知奉孝先生为攻下郯州,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得魏公的信任奉孝先生经世大才,又果干沉稳,想必能看出德的一片拳拳之心啊!”
林让听着武德拍马屁,一脸的淡漠,若是旁人听到了拍马屁,总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但这点子对于林让并不适用。
林让漠然的盯着武德,武德直说的口干舌燥,林让都没有半点子反应。
等武德已经词穷,林让便轻飘飘的说:“武将军可能找错了人,因着眼下我还是陈营中人,并不效力与魏公麾下,所以……只怕是爱莫能助了。”
林让说罢了,又说:“武将军,请罢。”
武德眼看着林让就要送客,赶紧又说:“先生,德虽与先生阵营不同,但……终归救了灵香姑娘一命,好歹看着这个面子上,帮一帮德,难道不可么”
林让想了想,武德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救了小灵香,否则小灵香现在已经被淹死,真的丢在水中祭奠了水神。
林让便说:“若有一日,武将军犯在我的手中,我定饶武将军一次。”
说罢了,直接掀开帐帘子,请武德离开。
武德吃了一惊,没成想林让如此“狂妄”,当即语塞,嗓子里仿佛塞了鸡毛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他其实哪里知道,林让可是知道未来轨迹之人,这种人放在古代就是先知,就是大巫。
如今的武德不过一个穷小子,还未曾白手起家,因为林让的这么一闹,武德也没有办法按照原定的轨迹,从郯州牧手中继承郯州。
按照原定的轨迹,魏满攻打郯州,郯州牧病逝,最后因着自己的儿子们都不入仕,没有继承人,因此便将自己的郯州牧位置,让给了德望出色,却没什么兵权的武德来管理。
如此一来,武德便开始治理郯州,从郯州出发,渐渐攒积权势。
如今的武德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轨道,离开了郯州,他想要白手起家,便有些困难。
若是林让犯坏,真的断了武德的仕途,也未可知。
武德并不知道其中的小道道儿,因此以为林让仗着魏满的宠爱,便肆无忌惮,说一些大话儿来。
武德悻悻然的离去,只觉还要再想办法才好,于是便转头入了陈继的营帐……
武德离开之后,魏满这才从柜子里走出来。
魏满眯眼说:“这武德已然发现孤在这里,指不定会朝陈继告状,孤先行离开了。”
林让淡淡的说:“武德做事儿,从来都会给自己留有后路,绝不会如此莽撞,再者,武德一心想想要归顺于魏公,绝不会把自己的后路封死,去告知陈继的,不过……”
魏满听他分析的有道理,便说:“不过什么”
林让又说:“不过……卑臣猜测,武将军离开之后,必然又去见了陈公。”
魏满眯眼说:“难不是去告密的”
林让摇头说:“不是去告密,多半是去服软的,打通了多条道路,武将军的选择才会更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武将军必会将魏公与陈公多多比较,最后才做决定。”
魏满想了想,的确也是。
如今时辰夜了,魏满把包子留给林让,叮嘱林让食了。
其实林让晚膳用了不少,根本不饿,但魏满大老远儿带来的,还是热乎乎的包子,揣在怀中不知道多烫,林让到底还是欢心的。
林让便把包子留了下来,催促说:“魏公还是早些回罢,明日还有会盟议会,不要耽搁的歇息。”
魏满听他催促自己回去,其实他本要回去了,但林让一催促他回去,他便生出了逆反心理,偏偏不想回去,有些依依不舍。
魏满不好将自己的“矫情”心理表现出来,便爽快的说:“是了,那孤回去了。”
林让突然却说:“且慢,卑臣还有一句话,想要叮嘱魏公。”
魏满有些奇怪,见林让招手,似乎想让自己附耳过去,那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需要小心谨慎。
于是魏满不疑有他,赶紧低头附身过去,准备听林让的悄悄话儿。
哪知道……
悄悄话没有,唇角却被人轻轻一吻,那温热的触觉,一触即逝,几乎以为是错觉。
林让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淡,声音微微有些低哑,说:“魏公好眠。”
魏满:“……”
魏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着他此时的心跳“梆梆梆!当当当!空空空!啪啪啪!”乱七八糟混合在一起,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搅混了水一般。
魏满晃晃悠悠,差点直接掀开帐帘子走出去。
林让一看,赶紧阻止他,魏满可是偷偷溜进来的,而且这里是陈继的营地,又不是魏满的营地,若是被人发现还能了得
魏满这才发现自己晕了,赶紧从侧面偷偷溜走,七拐八拐,一路心不在焉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魏满“打着晃儿”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掀开帐帘子,便看到了小灵香在帐中,还没歇下来,肯定是等着魏满回来,问问情况的。
小灵香急忙说:“魏公,公子可还好鸭”
“公子晚膳用了吗”
“食了些什么”
“陈公有没有待公子苛求”
小灵香一打叠的问完,抬头一看,魏公不知中了什么邪,正兀自发呆,目光一会子柔情似水,一会子阴霾深沉,一会子又有如野兽一般,充斥着掠夺之意。
还抬起手来,不断的摸自己的唇角,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嘴角挂上了一丝丝“傻笑”。
小灵香一看,不由叹口气,背着小手,一路摇头,从营帐中退了出来,令魏满独自回味去……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齐聚会盟大营的幕府,准备再次开启会盟议会。
魏满等人先到了幕府,陈继显然是准备再来一次下马威,因此姗姗来迟,等了有一会子,陈继才带着他的麾下,走进了幕府之中。
陈继走在前面儿,林让、谋主攸远跟在后面,后面还有一些麾下将领。
陈继一看到魏满,便十分不好意思,但十分没有诚意的说:“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看,老哥哥起晚了,年岁大了便是如此,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魏满幽幽一笑,说:“陈公何必如此说呢,快入座罢。”
陈继笑眯眯的便坐了下来,还招呼着林让,说:“奉孝先生,来来,坐这边,与孤坐在一起。”
魏满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继,就知道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脸上并没显露出什么太多的表情。
众人很快便开始会盟,魏满单刀直入的说:“此次会盟,一共两个要事,陈公想必也听说了,孤想要从陈公那处讨要奉孝先生,陈公只管开个价罢。”
陈继却不紧不慢,挥了挥手,说:“诶,咱们兄弟俩,那是十数年的交情了,说什么开价,伤了感情。”
林让淡淡的听着,陈继这个话直白的翻译起来,不就是谈钱伤感情么
简直便是年度大瞎话。
陈继不忙,似乎想要抻着魏满,毕竟魏满很想把林让讨回去,他若是抻着,后期可能要价更高,更容易开价。
陈继便说:“来来,咱们先饮一杯,然后沥酒设誓。”
他说着,转头对林让说:“奉孝先生,来给大家斟酒罢。”
林让没有拒绝,也由不得他拒绝,很快站起身来,抱着酒钟走过去,挨个与大家斟酒。
魏满眼看着林让走过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昨日夜间,分别之时的那个亲吻,虽只是蜻蜓点水,而且只是亲在唇角,但没来由让魏满心跳加速。
魏满眼看着林让慢慢的走过来,心跳不由自主的又飙升了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自然一些。
相对比魏满内心戏如此之丰富,林让则是淡定的厉害,走过来给魏满斟酒,一切都相安无事。
只是在林让站起来的一刹那间,魏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一热,林让竟然……
偷偷的勾了自己的小手指一下!
【6更】
“梆梆!”
“梆梆梆!”
“梆梆……”
魏满的心跳瞬间不规律起来,不止如此,还跳得犹如敲鼓一样,不,是被旁人用棍子狠狠的敲打才是,敲得他之懵。
林让这是故意的
调戏自己
还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魏满尽量让自己平静,不着痕迹的瞥了林让一眼,林让的表情在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
冷、漠、无、情!
林让没什么特别的小动作,只是稍微勾了一下魏满的手指,便转身离开,继续给其他人斟酒去了。
魏满紧紧的盯着林让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子,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时候林让倒酒完毕,已然坐了下来,陈继便笑着说:“啊呀,老弟,真是对不住啊。”
魏满很是奇怪,陈继一上来便赔礼道歉,这是什么开端,难道又想耍什么花样儿
果不其然,陈继便说:“其实老哥哥也很想将奉孝先生送与老弟,但天不随人愿,老哥哥才记起来,之前孤已经许诺了,将奉孝先生送给旁人,这也不好出尔反尔罢。”
魏满一听,好家伙,随便扯出一个旁人来了,连名字都不说清楚,也太没有诚意了罢
魏满冷笑一声,说:“陈公,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反正都已经坐在这儿了,孤与陈公会盟的诚意还是可见的,陈公不防开个价罢,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陈继似乎已经抻着魏满抻够了,憋宝也憋够了,说:“好!既然老弟都这么说了……”
挥了挥手,便有士兵立刻送上一张地图,“哗啦!”一声展开,扑在案几之上。
陈继笑着点了点地图,说:“咱们先不要着急瓜分郯州,虽郯州已经打下来,但这郯州嘛,多是老弟的兵马,老哥哥也没出太多力气,虽这最大的功臣是我陈营的奉孝先生,但老哥哥怎么好沾你的便宜呢”
魏满听着他的话,眯了眯眼睛,一时有些狐疑,不知这个陈继打什么歪主意。
毕竟陈继突然这般好说话,不要瓜分郯州,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儿。
果然就听陈继又说:“如果老弟能帮助孤一件事儿,这事成之后,郯州归属老弟,孤一分不取,不止如此,还会双手奉上奉孝先生的券书,如何”
魏满心中冷笑,陈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怎么不去卖唱
不过面子上却说:“这等好事儿,陈公请明示罢。”
陈继便抬起手来,“噌——”一声,画了一个圈,直接在地图上,圈出一块地来,随即食指中指并拢,“砰砰!”点了两下那块地的正中间。
林让虽然识字不太多,看不懂生僻字,但他识得地图上的字。
——鲁州!
陈继划出来的地盘子,乃是鲁州。
他将整个鲁州圈了出来,随即笑着说:“老弟请看,便是这鲁州!”
陈继幽幽的说:“只要老弟与孤合作,将这鲁州打下来,鲁州归孤,郯州归属老弟,咱们一人一半,如何”
魏满一听,心中真的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说:“陈公可知这鲁州,是谁在镇守”
陈继说:“吴文台。”
没错,吴文台!
吴文台是谁
破虏将军!打仗不要命,几次冲锋陷阵,险些死在沙场,可谓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吴文台更是小灵香的父亲,日后吴氏政权奠基人吴敇的父亲,追尊皇帝的人物儿!
在之前林让也与吴文台多有交情,吴文台还曾经想把女儿许配给林让,不过后来知晓了林让乃是宦官身份,老丈人是做不成了,却没有半点子看不起林让的意思,反而让自己的大儿子吴敇,和自己的侄儿庐瑾瑜,与林让交好。
林让也十分欣赏吴文台的骁勇善战,吴文台此人,虽横了一些,但直来直去,也是难得直爽之人。
如今小灵香就在他们营中,陈继竟然狮子大开口,让魏满帮助他去攻打吴文台!
林让眯了眯眼睛,陈继这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啊。
魏满一笑,说:“陈公,您这……这是什么条件,陈公未免也太没诚意了罢谁不知道吴文台此时正镇守鲁州,乃系鲁州刺史,整个鲁州在他的治理之下,固若金汤,孤要如何帮陈公打下鲁州况且……”
魏满又说:“况且这吴文台,虽不是名士,但素有侠名,百姓甚为爱戴,孤若是帮助陈公攻打吴文台,日后脸面儿该往什么地方搁置”
魏满说的都是大实话,吴文台人家在鲁州好好儿的,也没杀魏满的父亲,虽魏满野心勃勃,想要一步步控制整个武家天下,但吴文台甚为骁勇,魏满还没有去碰这个硬壳的道理。
陈继拍了拍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魏满会拒绝自己。
毕竟吴文台是个刺儿,不好惹,打起仗来不要命,陈继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惧怕吴文台的威严,所以才找魏满来帮忙的。
陈继轻轻的撵着自己手上不存在的灰土,说:“既然这样儿,孤也不好强求了老弟去,日前与孤索要奉孝先生之人,便提出与孤合作,攻打吴文台,既然老弟不同意,那孤只好……”
陈继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便是用林让的事情,要挟魏满。
魏满眯了眯眼目,他生平厌恶的便是被人要挟,眼神中登时掩藏起一股杀意。
陈继见他没有立刻说话,便游说:“那吴文台虽颇有侠名,但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实在狂妄自大,若不给他一点子教训,他日里必然肆意妄为,一定会做出什么违背天常,荼毒百姓之事!老弟,你我身为一方之长,决不可坐视不管啊!”
林让听了不由想笑,只觉的陈继这话当真是戳中了自己偏歪的笑点了。
着实好笑的很了。
陈继的意思是,我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所以我现在便要打他。
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做作了。
魏满沉吟了一阵,陈继催促说:“老弟若是已然不肯,那哥哥也只有……”
他说着,便站起来,对林让说:“看来这奉孝先生,与魏公到底没什么交情啊。”
魏满眯着眼睛,终于开口了,说:“攻打吴文台的事情,不是一拍板子便能决定的,再者吴文台如此骁勇善战,孤也要多多考虑一些才是。”
“是了!”
陈继听他松口,赶紧应和说:“是这么回事儿,老弟做事就是仔细,什么都要思虑很久,这是好事儿。”
他说着,又改口对林让说:“奉孝先生啊,你不若今日便去魏公营中,你这些月一直跟在魏公身边,突然回了孤这边,魏公想必有许多体积话,想要与你说说,今日孤便给你准假了。”
陈继倒是好,想让魏满“花钱买套餐”,还给了一个“限时试用”的机会。
便让魏满一见到林让,就扒不开眼睛去,指不定明日便同意了自己的开价。
魏满笑了一声,说:“那就多谢陈公了。”
陈继说:“不妨事儿的,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两面讨好的事情,就等着老弟开口答允呢,那咱们今日便先散了,改日再谈”
魏满站起身来,说:“那便改日再谈。”
于是两边进入幕府没多久,便又散了,林让这次不用跟着陈继离开,而是站在了魏满的队伍里。
魏满声音低沉的说:“与孤来。”
林让没有说话,但垂着头,随着魏满一路走出幕府营帐,出了会盟大营,直接往魏满的营中而去,最后进了魏满的营帐。
林让走进营帐中,天色还早,但今日有些阴天,而且深秋的日头不是太好,帐中昏暗暗的。
主公营帐与林让下榻的营帐规格便不一样,魏满的营帐帐帘子很厚,垂下来密不透风。
“嘭!”一声,不只是将深秋的烈风隔断在了外面,还将日光也隔断在了外面,瞬间昏暗起来。
林让刚进来,还没站定,便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嘭!”一声,直接被魏满钳在了营帐的角落。
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
魏满眯着眼睛,目光阴沉,却灼灼然的注视着林让,里面仿佛掩藏着两团火焰,无比炙热。
魏满死死盯着林让,想到昨日夜里,林让对自己的小动作,还有方才斟酒之时,林让竟出手调戏与自己,不由低低一笑。
魏满的嗓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说:“你的本事儿……是越来越大了,嗯”
他的鼻音很是低沉,林让听了,侧过头来,目光冷淡的看着魏满,不过眼神中有些微微闪动,仿佛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一般。
魏满低笑着说:“你方才对孤做什么小动作来着”
林让听到这里,有些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的意思是……”
魏满见他不承认,还想狡辩,笑着说:“怎么还不承认你方才可是趁着斟酒之时,碰了孤的手指”
林让听他这么一说,露出一点点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很是淡然的看着魏满,说:“魏公误会了,卑臣方才是看到魏公手指上挂着一根断线,应该是衣衫上剐蹭的,所以给魏公掸了一下罢了。”
魏满:“……”这误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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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魏老板:媳妇儿调戏了我还不认账!
让宝:_
蠢作者:想太多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