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孟浪(2 / 2)

“小姐,这一路过来就属这儿的蝉鸣声不吵,都让小孩儿给捉没了罢。”枕月还记着烤蝉,望向树头,不自觉地抿了下嘴角。

宋吟晚回过头时瞥见,牵起嘴角,“侯府苑儿里也有不少,不若你和眠春一人一兜,也给钱二两。”

“奴婢畏高,要去且让枕月去,反正是她馋那烤知了。”眠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枕月所想。

“奴婢哪有。”枕月一顿,“明明是小姐打趣我们两个,打一个连一个,你也是没跑的。”

两丫头原本就年纪小,随宋吟晚出府不被拘着,自然显露出几分活泼天性来。

宋吟晚瞧了一眼前头埋头引路的,轻咳一声示意,两个才晓得收敛些。

今个应的乔平暄之约,续她没在乞巧宴看成《南蛮令》的念想。

她对那出的儿女情长不甚感兴趣,却没胆子不做陪。倒是挑了开园前的时辰,图个清净。

凌霄攀附冬青,开得热烈。

宋吟晚从花下走过,兀的响起一声清亮哨音。伴着空中掠过的扑簌簌响动,头上帷帽竟是被一夜鸮衔走。

乌丝如瀑,轻软垂在了细腰侧。

忽的一道轻笑从斜上方传来,宋吟晚一仰头看到青墙黛瓦上一团黑影,墨莲直缀,黑色皂靴不羁横在墙上。逆着光,看不清那面容,只看到那夜鸮落了他肩头,显然是受了指使。

下一刻,那人便一撑从墙上纵身跃下,稳稳当当落在了宋吟晚面前。

宋吟晚被骇一跳,踉跄退了一步。

“什么人,大胆!”眠春惊喝。

男人不置理会,朝着宋吟晚又是往前迈了一步,气势使然,令她堪堪又退了一步。

宋吟晚沉脸呵斥,“放肆!”

男子不言,只直直凝了她看。

面前的男子甚是年轻,二十出头,五官轮廓俊挺。生的是一副好相貌,行的事却是不着调。

正当疑心这人不会说话,却听他开了口。“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嗓音别样低沉悦耳,噙着丝丝缕缕的笑音,和促狭。

宋吟晚杏眸圆睁,陡然手起,却不等落下,男人已不见踪影。

“登徒子!”宋吟晚从齿缝挤了三字,被气得不轻。

那后半句且是‘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何等狂放孟浪!

“那是何人?”宋吟晚追问伙计。

然伙计方才岔去了方便,只来得及看个模糊身形,“是园子里哪个角儿?可是惊扰夫人了?”

宋吟晚抿住了嘴角,阴沉沉道,“给我把人找出来。”

等上西楼,见了乔平暄,仍是怒气满满不得平复。

“哪个惹得你这么大火气?”

“……”说来都恼恨。宋吟晚郁闷道:“不说也罢。”

乔平暄拿着戏簿子递到了她面前,“那挑出逗乐的,降降火。”

打点了银子找人,不怕找不着。

宋吟晚正要点戏,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那戏台旁的人。朗眉星目,神情招摇与她对视一瞬,笑容灿烂且炙热。

肩上的夜鸮也歪着头,同主人如出一辙的纯良无辜。

果然是这园子里的。

宋吟晚微微眯眼,指了那人:“我要他唱。”

“他……”管事顺着她一指看清楚了人,顿时慌张摆手。“他不行!”

“但凡角儿都有个价,我不信,还有请不动的角儿。”

管事迫于宋吟晚的威势开始抹汗:“……那是我们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