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尼雅打马出城,怀里揣着盖有王女印章的手信,一路往凉城去。
攻下的州中留有联军一小撮精锐,而身为右郅的王女,为了让自己消耗最少,王女明里暗里留下的右郅精锐最多。
此刻守在凉城的是右郅的一位将军,名胥苏。
她见是尼雅并无防备,将之迎进城中。
“阿雅怎么来了,是元帅有什么吩咐吗”尼雅作为王主和王后的心腹之人,又在王女面前得宠,胥苏自然好言相待。
尼雅喘着气:“给我口水喝,一路跑马来,渴死我了。”
胥苏只当王女吩咐的事着急,亲自为尼雅倒了杯茶奉于她跟前,尼雅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等气缓了她才扫视屋子里的士兵,胥苏咳了一声:“你们都下去。”
屋子里只剩她两人后,胥苏凑上前:“殿下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尼雅让她再凑上前一点,胥苏没有防备,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下一刻,胥苏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被匕首刺穿的小腹,她手握住匕首:“你……你,你……”
连句质问都说不出口胥苏的头就这样倒在尼雅的肩膀上,彻底没了声息。
慢慢抽出匕首,尼雅将她放平,轻声道:“怪就怪在你必须死。”
只有胥苏死了,怀里揣着王女信物的尼雅才能顺理成章的安抚并接手凉城乃至其余三州的右郅军队。
谎话不难编,王族要杀一个贵族罢了,胥苏的死因被尼雅搪塞过去。
压根没有人敢质疑尼雅的话,王女的手信在她手中,而底层的士兵是不识字的。
然而,在她有三分把握后,她将王女的信物丢在地上,用脚践踏。
尼雅轻蔑道:“图州已回鸢人之手,王女已成鸢人之俘。”
底下的士兵一听这还得了,她们大多义愤填膺:“一定要救回元帅!”
尼雅一脚踢飞离她最近的喊着要救王女的人,她冷笑:“神火现世助鸢军,雪域向来秉承天之旨意,你们是想与天作对吗”
雪域人敬畏天,敬畏神,这才有神王一说,神王是天在人间的使者。
从前神权旁落,雪域各国的王权凌驾于神王之上。
这任神王却不是软柿子,她借着民众的信仰一步步分化蚕食雪域诸国,挑起诸国纷争,最后坐享其成凌驾于诸国之上。
出身低微的士兵本就不敢与神相斗,更莫论传言中的神火都降临图州偏帮鸢人,质疑的声音被虔诚的敬畏心压下去。
不服气的面孔落在尼雅眼里,不过是新一场的屠杀罢了。
距尼雅去凉城已有三日,这次攻城的战损也都登记在册。
方长恨捏着一叠纸,心怀悲凉之感:“五千人随我渡桃河,有七百人被水冲走,生死不明。”
方随不知该如何安慰,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
郑实意才巡视完军营,她手里捧着一壶烈酒:“一老妇所赠,看你忧愁,便转赠给你了。”
方随接过酒,掀开盖子闻了一下:“不错,是烈酒,霸道。”
方长恨敛去悲伤之情,他问:“不怕尼雅变卦”
郑实意嗤笑:“她不敢。”
尼雅确实不敢。
一来她忌惮鸢人有神火,亲身尝到了神火的威力她自然不会乱来。
二来她也确实想明白了,王女不堪重任,若日后她继位只怕右郅还能否存在于雪域都很难说。
军中士兵与她一样出身卑贱,自生下来她们就是贵族的所有物,要为王族贵族奉献此生。
她们死后连天葬都不能,只能被扔入一个深不见底的峡谷。
峡谷靠近地狱,来世她们依然是人下人。
可人上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人上人。
尼雅敛去锋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本就有三分深信不疑,再挑弄七分人性,久居下层的士兵眼前忽多一条康庄大道,怎会不动心
旧的王族覆灭,旧的贵族离去,将诞生新的王族、新的贵族。
五日后,凉城右郅军队兵变,王女的先手在这一刻帮了尼雅大忙,远远多余雪祁、左郅的右郅军力压两军。
尼雅不拒人才,以强硬的手腕收服雪祁、左郅将军,以利诱两军士兵。
凡不愿归顺者,皆杀!
两日后,一支新的军队至此诞生——雪骑。
从前,她们是雪祁人,右郅人,左郅人。
如今,她们是天命所归,她们受天命摧毁腐朽的王国,建立一个新的属于她们的乐土。
又是两日后,雪骑在尼雅的带领下退出大鸢青竹道,一路向西去。
雪域之上又将出现新的争夺,无论前方多少艰辛,尼雅面容坚毅无畏:“我不能回头,因为背后即是万丈深渊。”
走上反叛的路,只有头也不回,一旦中途停止,迎接自己的是挫骨扬灰。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可以切换到少爷的视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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