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宫女一同回来复命的还有赫女官,段婉妆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跟前,轻声问道:“毛琬琰这几日让你做什么了?”
赫女官如实回答道:“端妃让奴婢和仙游宫里的丫头们立与慈宁宫一样的规矩,帮她带一带她的陪嫁女官,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段婉妆点点头,看来毛琬琰确实只是想管里一下宫女,那倒是无碍,她也十分相信赫女官是不会被毛琬琰收买利用的。
不过为什么要立和她寝宫一样的为标准?就算是先前老与她针锋相对的尤惠妃也未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周女官见她从仙游宫回来了,兴致勃勃的扯着她说了好多话,还说起前几日她们去永安阁的事情。
赫女官听罢大吃一惊,望着段婉妆的眼里有些委屈,嗔怪道:“娘娘,出了这事您也不和奴婢说一声,若是您出了事,这让奴婢怎么办才好。”
段婉妆知道她是个谨慎细心的性子,哈哈一笑:“我这不没事么,没有慕儿说的那么玄乎。”
赫女官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时璇珠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弯下身子扶着自己的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说道:“娘娘,不好了……”
她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泛皱的纸,上面公然写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祖母病重,速归。
纸下的署名是段舒葶,语气看上去十分的着急,段婉妆一时有些心乱,没能判断信纸所说的真假。
祖母是她在段府时最疼爱她的人,也是她心里最尊重的人,回忆如潮水涌起,光是信纸上病重二字就能让她心乱如麻。
赫女官握住了她因攥紧信纸而泛白的手,眉宇中满是担忧:“娘娘,说不定是别人设下的陷阱,您千万别上当了。”
她所说的并不是毫无道理,去年腊月在茶馆遇袭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能查到幕后黑手,若又是上次那一批人,段婉妆这次贸然前去必然会遇到生命危险。
赫女官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吃下肚,段婉妆心情也冷静了很多,蹙紧眉头思考起来。
若这张信纸是段丞相或者段夫人遣人送来的,她还能确定这是一个陷阱,依她对他们夫妇二人性格的了解,就算康氏真的重病在床,他们也不会让段婉妆出宫回府的。
但这上面写着的署名是段舒葶,这就有点不好说了。
段舒葶虽然没有像段婉妆一般得到康氏的过分疼爱,但与康氏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她知晓康氏从小就溺爱段婉妆,要是康氏真出了事情,段舒葶保不齐会偷偷联系段婉妆让她回段府看望康氏。
赫女官听闻她的分析,觉得也有道理,但还是保险起见的劝说道:“那不如先派人去看看吧,要是老夫人真的出事了,咱们再回段府去。”
段婉妆点点头,派了几个脚程快的内官去段府询问。
不出一个时辰,内官便回来了,得到的回复却又让她的心动了两动。
内官并没有见到段老夫人,段府的下人本是一字不透的,而知道他是皇后的人后,才告诉他段老夫人出了远门,不在府内。
这样模棱两可的信息,让段婉妆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她的人连康氏的一面都没能见着,若说这是段丞相故意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呢,她就算派了一百个人去问,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段婉妆拍案而起,刻不容缓的披上外衫,就朝外走:“我要亲自去看一看,你们去安排一下。”
赫女官她们知道,段婉妆此刻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心中必然是焦虑不安,不容分说的就让人悄悄牵了马车到北门,三人加上一个车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离开了皇宫。
车轮碰撞着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疾驰的马车在空无一人的偏僻小巷里颠簸着。
尽管段婉妆已经下定决心要回段府看一看,但还是不能否定这其中有陷阱的可能性,她特地让车夫换了一条小路走,便无人知晓皇宫中有马车驶出。
她们走的很快,想要早点赶到段府,本以为换了小路后本该是一路平安的,却不料还是中了敌人的埋伏。
空中扬起的是马车经过而飞扬的尘土,马蹄的踢踏声不断,六七个劲装蒙面男子突然从一旁的屋檐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一把推翻了段婉妆的马车。
马儿嘶吼着,车身剧烈晃动,朝着另一边倾斜,马绳被蒙面男切断,车夫也被打晕在地,眼看他们就要闯到身前。
局势险峻之下,在马车翻到的瞬间,段婉妆当机立断把赫女官推出了马车,利用街边的草篓将她遮挡住,把手中的血玉镯摘下塞到了她的手中,声音很轻,却很果断:“去普云寺。”
混乱之中,她能依靠的竟然只有那个冷冽的和尚了。
将赫女官藏好后,段婉妆回身要拉周女官逃跑。
不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蒙面男快速的跳到了段婉妆的面前,一记凛冽的掌风飞速朝她颈后袭去,瞬间她就失去了意识。
赫女官明白当下对她们不利的情况,一动不动的缩在草篓中。
所幸的是那群黑衣人并没有发现赫女官的存在,因为段婉妆身旁还有周女官在,他们便没察觉到还有一个女官早被段婉妆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