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么说,蒲若斐照旧读着那几本破烂的传奇志怪,只有在打理自己时才肯用心。
方琉闲不住,她嫌热,就去借了针线,给自己和她们二人缝了三把叶子扇,摇着倒也凉快,可惜两绿油油的两天后,叶子就蔫了,不能用。她就放下针线,依旧跑出去与人搭话闲聊。
齐人憨厚,套话很容易套出东西来,可是方琉套了许多话出来,却并没有用,齐军是有败相,可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拿绳子将三人一绑,有多少话就都只能等到阴曹地府里去说了。
她一身汗的回帐,见蒲若斐清清爽爽的躺在榻上,就无比沮丧。
蒲若斐道:“风动树不静,你现在忙活也无甚大用,不如事到临头时,再放手一搏,否则徒耗你的心神精力。”
方琉想了想,道:“给我一本传奇。”
“同食麦饭,同睡陋帐,如今又要同看一书,”蒲若斐笑着从床头递书给她,道:“你生南,我生北,今番同甘共苦,也是缘分了。”
京里传的满天飞的谣言,可是世女与陛下的私相授受呀,既然都“授受”了,同寝罗帐也是有的吧,方琉不敢问蒲若斐,她不过是考虑了下,认真道:“小人之前还真未想过,这辈子能跟世女同寝同起,真是不枉我刀剑里来去了。”
蒲若斐笑容凝住,她看穿了方琉的心和话里的打趣。
“你的嘴,着实该被教训。”
方琉笑嘻嘻道:“我要是被打了,谁给你们鞍前马后的搜消息”
蒲若斐品了下她的话,装模作样的点头:“是有些道理的,那就不打了。”
蒲德凑趣:“何止是不打,还要从佛前倒几盏酥油给你润润嗓子呢,这么当面编排我家主子,方姑娘,你还是第一个。”
“苦中也需作乐,”蒲若斐道:“可惜无酒,要不然我们三人把酒言欢,长醉不醒,即便在此逆旅,又如何呢。”
方琉越说胆子放得越大,她像是有些醉了:“上回与世女饮酒还是在中第后,我赴京前还从未想过自己能那么快与侯府世女坐着畅饮,想必世女也从来没有过与我们寒门对饮的经历吧。”
蒲若斐道:“倒也不是没有。”
她被蒲四维放养在安城老宅时,好玩的祖叔不怕家法,甚至冒险带她去赌坊、田庄、妓.院。坐在田埂上,蒲若斐举着装着斗十千的清酒,与犁地老农的浊酒碰杯,寒门的辛酸,她也见识过,体会过。
怎么能因后来的显贵,而否决遗忘前面的岁月呢。
方琉以为蒲若斐在哄她,不信道:“都说世家饮酒,要鸣钟击缶,美人歌舞,世女怎么能撒谎。”
“我们小民的喝酒,以天地为庐,以日月为烛,喝到浓时就自己唱歌,什么小曲儿都唱,哈哈哈说的潇洒,还不是饿着肚子,换几两酒,暂且忘却前尘,换一场解贫贱的醉罢了!”
“你说是不是呀,世女。”
蒲若斐道:“我不知道。”
方琉喃喃:“是呀,你们世家又怎么会知道呢,你们知道的不过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是酒肉臭,是朱门,而我们看到的是路有冻死骨。这世道,什么世道,荣华几十代,低贱几十代,哪一门哪一户,都被阎王爷安排的明白,一劳永逸了,都不改一笔。”
蒲德怕她还会说出什么妄言,赶忙阻止道:“方大人,你在说什么呢,传奇志怪都堵不住你的嘴快看吧。”
“难道我说的什么,你们心里不清楚吗”方琉勉强笑道:“啊对,是我不该强求你们的。”
“心中的愤懑是发了出去,可也是我失礼了。”
蒲若斐看着她,一点都不怀疑苏容婳重用她的意图。
世间兴衰无常,可唯有世家长盛,天道没了轮回,盛者盛,贱者依旧贱,任是谁,都会不甘不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方琉进一步觉醒,控诉对世家不满
剩下的几个小可爱,明天我再给你们发吧,今天太困了
这一章交代了乌云对陛下的感情,还有我想小可爱我们应该也能看出来本文暗线是皇权与世家的斗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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