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们皆垂首,他们临时换上的乌纱帽的帽翼都被露水打湿,脚步匆匆忙忙,走成两列,踏入了乾元殿。
白底皂靴的声音如鼓点,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入了内殿,让一颗心全挂在元康帝身上的吴太后心惊肉跳,也让躺在榻上的人彻底放下了心。
蒲若斐一路走来,遇着她托着盘子或它物的的宫婢宫监都不约而同的垂下头,像是装作见不到她。
路还是昨夜的长廊,只是廊柱上别的红明瓦灯全给摘了,更没了璀璨的星空,和如墨深沉的夜,昨晚那道绮丽的朱红长廊,好似只剩下了梦的倒影。
没人给她带路,她以往又从未入过宫,蒲若斐就只能凭着昨晚留下的印象顺着长廊向前走,希望能从这方偏僻的宫角走出去。
突然,前方宫殿的重山檐上接连冒起了三团白烟,接着三起震耳的炮声响起。
本就在吃人的深宫里,如履薄冰的蒲若斐着实被吓了一跳,她被炮声打乱了思绪,却不成想,原要擦肩过的一队宫婢突然全跪了下来。
她们头埋在地上,肩头耸动,低低的哭泣着。
发上别着的一只小小的银步摇也跟着身子在颤抖,蒲若斐盯着她们头上的雪白的绒花瞧,直到一声声宫监的传声才把她唤醒。
“陛下驾崩——”
“陛下驾崩——”
“陛下驾崩——”
嘶哑的嗓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渐渐飘远了,可身边的哭声却渐渐明显呜咽了起来。
蒲若斐急切的想要找到苏容婳,想要将所有事都向她质问个清楚,自己不能糊涂的将此篇掀过,这位皇太女的心思不好猜,可总得将眼前蒙的一层雾驱开。但经过苦苦思索了一清晨后,她敢肯定,昨晚两人迷乱下的交媾都非本意而为。
人算不如天算,一夜过去,陛下却又突然驾崩了,很难说这事不是陛下临死前的圣意,那苏容婳又知道多少呢
是她想借此利用自己,还是陛下一手操纵,替她铺下自己的这条路。
只是无论这对父女的意图如何,蒲若斐都感到自己的身上背负上了重重的担子,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苏容婳不会对她轻易放手,而她也不会轻易地就逃开这里。
炮烟既飘上天,蒲若斐也就有了方向,她暗猜,陛下的驾崩是大事,朝中大臣自然要入宫听遗诏辅佐新君,其中蒲侯爷自然不会不来,那自己便可以跟着他出宫回府。
宫中不知谁是在为新君焚香祈福,还是给大行皇帝送灵,淡淡的檀香气散入蒲若斐的鼻子,她打了个喷嚏,脚步突然就又停住。
自己怎么就忘了湘妹那里!
蒲若斐懊恼的想拍自己脑袋,今早湘妹不知由何人指点,找到阁子闯了进来,将屋内看的个一清二楚,而自己本是与她定了婚事的呀。
蒲若斐顿时有些厌厌,她不知如何面对与自己有恩的表妹,也难再去寻苏容婳了。
便在原地踟蹰,入神的想出府后该如何面对湘妹,亦或拿什么来弥补她。
不料冷不丁响起的一道声音让她方寸大乱:“世女,您叫奴婢好找。”
“流光姑娘”
蒲若斐认出了站在四五小宫婢前的大宫婢,她是太女身边的红人,前些日子还跟着自己去过太虚观。
流光盈盈一拜:“太女命奴婢送世女回府,请世女随奴婢来。”
“你要送我出宫”
“正是。”
皇宫大内,此刻竟容她来去自如,真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触,蒲若斐多问一句:“那么,太女可好”
流光笑容不变,莲步微移,走近她附身过去低声威胁道:“太女说往事做销,世女若与旁人提起,可要小心自己的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鸽了……深水加更一定不会忘的,谢谢小可爱们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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