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弦月当空,温泉的热气混着硫磺的气味随薄风氤氲而来。
书房地底,也有着一片世界,也能看到夜空,月色和花树。
上官惊鸿淡淡眺着天空,这里仿佛将外面的繁华生生切断,让人生出丝简陋的安宁。
每年犯病的时候总会到这里来,平日偶尔也会过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但也只是偶尔。
幼时还在宫中跟太傅学习,太傅教的第一课不是人之初,性.本善;而是忧劳兴国,逸.欲亡身。
人总是会累,他疲累的时间不多,但也有这么个时候。
累了便要找个地方一歇,找个人一聊。
这里,便是那个地方,只有大自然。
沈清苓就是那个人。
目光不经从竹屋前的竹栅擦过,这玩艺儿之前坏了,后老铁修补好,几乎看不出痕迹。
翘楚。
嘴里慢慢嘴嚼出这个名字。
这竹栅是那晚他和她在这里的时候弄坏的,他在冰泉里昏厥,她无意中闯进来救了他,他后来要杀她
想起旧事,他忽而一笑,低头看了眼血迹斑驳的双手。
前一刻,她还在他手里,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心里脑里都像脱了缰制一般,净说些低下的话,如今,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她熟睡的容颜一下跃上眼帘,心一下很空,一下又很满,很快又是甸甸的重。
他狠狠抿了抿唇,自嘲一笑。
“惊鸿。”
清婉的声音倒将他微远方的神识一下拉回。
沈清苓和佩兰从前面的温泉侧的小径走了过来,老铁在后面跟着。小径通向外面,刚才他未到,两个姑.娘似乎沿路散步去了,遂让老铁将她们找回来。
叫他的是沈清苓,他点了点头。
沈清苓已换回女装,一袭白色衣裙,像朵玉兰似的,很是清雅好看。他往日甚是喜欢她这副打扮。当然,这个清傲女子多是不愿,笑说,惊鸿,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我只有男装打扮,才能和你站到一起。
半是借口罢,她心里有人。
此时看去,这样一身风姿,不知为何,他却并无太大感觉。
“惊鸿哥哥。”
冬凝低低唤了他一声,声音有丝凝重、不安。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淡淡说了句,冬凝马上咬住唇瓣,上官惊鸿遂没再说什么。
上官惊鸿没说,冬凝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和佩兰要助翘楚离开的事,他猜到了。刚才老铁来寻她和沈清苓,她问老铁,爷儿和夫人可有过来,她知道佩兰担心翘楚,应会过来探看。
老铁却沉吟了一下,说,爷让五爷和夫人今晚都不必过来了,说夫人今日一番扑腾波折也是累了,应当回府好好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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