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些信上写了什么,只知道景帝薄唇越抿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摇曳的烛火打在铁青的脸上,忽明忽暗,让人不禁想起地狱的修罗。
这时,仵作也验尸完毕,打帘而出。
两人正欲给景帝行礼,被景帝冷冷地抬手止了,沉声令道:“说!”
“死者其实是个年轻女子,只是戴了人皮面具,伪装成中年男人的样子,无论从身高、体型、还是其他特征,都可以确定就是慕容门主无疑。”
苏月心口蓦地一滞。
“为何如此确定”景帝微微眯了眸子。
“因为,我们跟随门主多年,对她外在的一些体态特征都很清楚,譬如,她的耳垂上有三个洞眼,曾经我们还笑话过她,说她一个男人怎么会有洞眼,她说,小时候,学唱戏,唱花旦,要穿耳洞,而她怕疼,在穿的时候,动来动去,结果穿偏了,她愣是痛了三次。”
“嗯!”景帝点了点头,“继续,说其他发现!”
“是!除了烧伤,死者身上无任何伤痕,内伤外伤都没有,口内、胃里也无任何毒素,她是死于吸入大量浓烟,换句话说,就是死于大火。”
“而从她的陈尸状况来看,并没有一丝挣扎、地面上也没有一丝爬行过的痕迹,嘴巴也是紧闭,并未有呼救行为,那就说明一点,死者主动求死的可能性比较大。”
自杀!
苏月一震。
景帝眸光敛起,沉声,“知道了!”
说完,就攥起桌案上的那几封他看过的书信,阔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通知所有人即刻去大堂!”
看着众人随着景帝身后鱼贯而出,苏月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慕容侯死了!
死于自杀!
畏罪自杀吗!
怎么可能
不对,哪里不对!
浑浑噩噩地走到门口,她突然顿住脚步,蓦地转过身直直往回走。
打帘而入。
尸体已经从头到脚被盖上了白布。
苏月躬身,伸手捏住白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陡然用力一掀,女子的脸便这样咧咧跃入眼帘。
人皮面具已经被仵作撕下,果然是年轻女子的脸。
女子眼睛暴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只是那眉、那眼.
不,不是!
明明不是!
眼前又浮现出昨夜,女子在她面前撕下面具的样子,那眉眼轻轻笑开的样子,女子说,对,我就是八爷的女人!
不是这个!
苏月身子一晃,后退了两步,碰到了临时拉起的布帘,布帘哗啦一声跌落在地。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委顿在地上的帘子,突然想到一个词。
金蝉脱壳!
再回头看看地上的女子,顿时,手足一片冰冷。
苏月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大堂的也不知道怎样跪在了商慕炎和展超旁边。
只知道,大堂里的灯很亮,明晃晃的,直刺眼睛,耳边嘈杂,景帝似乎一直在说话。
除了景帝,还有很多人在说,一会儿商慕炎,一会儿展超,一会儿王五,好像三王爷商慕展也说了话。
好像有人生气,有人震怒,有人力争,有人求饶。
脑中血光、耳朵嗡鸣,她没听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只隐约听到好像是,她安全了,她被洗清了嫌疑,她是被慕容侯栽赃的,慕容侯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然后,见景帝亲查、事情败露、无处遁形,所以畏罪自杀了,自杀时,她想要毁掉一切证据,所以选择了纵火,没想到大火被禁卫们扑灭,展超他们就发现了没有被大火烧毁的证据,一盒崭新的胭脂,几封深藏的书信。
胭脂与遗落在凶案现场的一模一样,出自同一品。
而那几封书信,好像基本上都是匿名举报信,举报的内容无独有偶,都是说三王爷商慕展私自控制了所有的盐道,暗地里收取盐商的贿赂,盐商便将这些加注在老百姓身上,哄抬盐的价格。只有一封是三王爷商慕展写给慕容侯的,信上说,王五是他的人,必要时可用他。
这几封信如平地惊雷,将在场的所有人炸懵,包括三王爷商慕展自己。
众人恍悟,原来如此!
原来,慕容侯是商慕展的人!</p>
<strong></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