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当晚聚会的第三个群体是教育界和学术界的文化精英,代表人物是著名法学家、远东律师行会的理事梅纳德·奥列佛。出乎众人预料,之前在俱乐部中一度非常活跃、菲利普失势后又销声匿迹的远东神学院长杰尼斯也出现在宴会上,这让叶夫根尼娅颇为扫兴。
鲁道夫倒是没有给这个差点坏了自己大事的改革派培罗牧师脸色看,毕竟此人是远东教育界的头面人物,而且他所代表的“改革派”在培罗教会中的影响力不小,属于保守势力当中可以团结的那一部分。
杰尼斯院长厚着脸皮来拜见寇拉斯一家也是因为走投无路,克劳茨在城里大肆搜捕教会改革派成员,而且镇压这些同属于培罗教会的“异端分子”比对待革命者更残忍,多年未曾派上用场的火刑架再次升起滚滚浓烟,杰尼斯牧师再不跑路也得被送上火刑架。
除了逃命,杰尼斯还肩负着一项重要使命——说服鲁道夫设法营救出被囚禁在神殿地牢中的菲利普。
“将军阁下,大主教在城里的号召力很大,如果您将他营救出来,大主教必定会公开支持您推翻克劳茨的残暴统治,这对您的事业大有帮助。”
面对杰尼斯牧师的恳求,鲁道夫与罗兰父子俩相视一笑,然后就岔开话题不再提这件事。
与会的第四个群体其实也可以算作文化圈,只不过他们的影响力主要通过报刊来体现。远东行省有两份发行量超过10万份的报纸,一是政府机关报《远东日报》,再一个就是寇拉斯家族出资的《远东晚报》。
这次前来参加晚宴的报社同仁很是不少,可谓自成一派,领袖是鲁道夫和叶夫根尼娅的老朋友、寇拉斯家族的头号“吹鼓手”、《远东晚报》主编保罗·普利特。
普利特先生四十出头,身材矮小不修边幅,说起话来手舞足蹈激情四射,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插上两句并且以驳倒对方为乐。
鲍里斯牧师不太喜欢这个小个子煽动家,低声对罗兰抱怨:“保罗是一个典型的哗众取宠者,他没有什么原则,只热衷于无休止的争论,仿佛运用诡辩伎俩驳倒对方就是莫大的光荣,他的学识仅限于从别人的话里挑刺儿……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很博学,这使他显得更加讨厌!”
罗兰听得忍俊不禁。旁听保罗·普利特与人辩论,的确有那么一点苏格拉底式的做派,难怪不讨人喜欢。围绕在普利特身边的报社编辑、记者、作家和时评家也大多是口无遮拦放浪形骸之辈,不太好相处,但是没有什么政治野心。
罗兰很清楚宣传阵地的重要性,对这些报界人士很客气,主动过去敬酒,还跟保起晚报专栏上连载的冒险纪实。
“保罗,你在我的旅行日记中添加了太多桃色故事,事实上我并不是那种浪荡子,您最好在报上登个声明,还我清白。”
“那可不行,我尊敬的王子殿下!”主编先生夸张的大笑,“您的故事必须符合读者期待,假如一位年轻的英雄在冒险中杀死一条恶龙,读者就会期待他在恶龙的洞窟里救出美丽的公主,这是人之常情。”
“我是宰了几头恶龙,可压根就没有什么被绑架的公主。”
“真的没有?”